說、說上話了!而且聯系方式也有了,四舍五入……結婚!但是——一想到自家捷足先登的姐姐,他的心一下又冷下來,顯出幾分灰暗。
明明、明明是他先看到她的……
可很顯然,陸昭昭對敖海若的喜歡在意,遠超對敖孟章的關注。這真讓人難過。可敖孟章是不會責怪陸昭昭的,他也不會責怪自己……
輕歎一口氣,少年眉宇間多了幾分陰郁,猶豫一下,也朝團海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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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昭回來得不太是時候。
她走的時候,朋友們都不在;回來時,朋友們也都有事。水雲閣除了一個等她回來的溫影承,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也是稀奇。
可惜了她特地帶的龍宮特産……不過也還好,大家晚上都是會回來的,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倒是秦令雪比較重要,可陸昭昭就算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
怎麼回事呢?
以陸昭昭的小腦瓜子,确實想不通他怎麼突然就抽風了。她現在的心情很奇怪,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青春期少年的家長,發現孩子進入叛逆期不肯和她談心,這真讓人煩惱……
秦令雪:?
秦令雪不要跟她談心,陸昭昭也沒辦法。給溫影承分了特産說了幾句話,就回房間倒“海陸差”。雖說在海底因為各種原因和陸地上好像沒差别,上來才知道其實還挺不一樣的,稍微有點類似于高原反應的感覺,再加從飛機下來的虛實交錯感,确實得緩一緩。
但回屋沒有太久,便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輕輕的聲音響起:“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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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秦師兄難得有主動找我喝酒的時候……莫非是昨晚還沒喝夠?”
這廂玉憐香找上陸昭昭,那邊秦令雪也找上司空琢,沒别的,約酒。司空琢大為震撼:“還是說,誰把我秦師兄給換了魂了……怪不得昭昭心事重重,如實招來,你是哪裡來的妖孽,我秦師兄呢??”
秦令雪:“???你這家夥欠揍是吧???”
“可不敢。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跟你打。”
秦令雪丢過來個酒葫蘆,司空琢順手接住,擰開聞了聞,搖搖頭:“不喝這個。”
自拿出一壺酒來:“嘗嘗這個。我從敖海若那兒順的。”
秦令雪:“……你還挺閑。”
要說他正常的時候,高低也得從龍宮順兩壺酒,可昨天實在沒那個心思。二人開了那壇酒,秦令雪其實也嘗不出好歹,他喝酒從不是為了喝酒,素來隻是打發時間與消愁。
心裡有事,就想着要喝。昨晚心神不甯,就跑去和司空琢約酒,喝了個通宵,今天又來。也就虧他倆是大修士,這麼酗酒也沒後遺症;同樣的,也多虧他倆是大修士,現在倆人找了處屋檐坐着喝酒,也沒人敢來講半句廢話。
好像挺逍遙。雖然秦令雪現在感覺不到逍遙。
“所以呢?”
“什麼所以?”
“借酒消愁,總也要有個愁。”
這世上最了解秦令雪的人,除了陸昭昭,恐怕就是身為宿敵的司空琢了。他對他秦師兄的了解,絕不亞于對他自己的了解,此時懶洋洋屈起一隻腿:“打昨晚開始就怪得很,今天又像個鋸嘴葫蘆……跟昭昭吵架了,還是吃醋生悶氣呢?”
“胡說八道,你才跟昭昭吵架,我們師徒感情好得很,從來不吵架。”
秦令雪選擇性忽視過往的冷戰和暴躁小昭的拳打腳踢,猛灌一口酒:“我也沒生悶氣……話說怎麼就吃醋生悶氣?我是那麼愛吃醋的人嗎??”
司空琢:“……秦師兄你還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呢。”
瞧瞧這人……何止是愛吃醋,簡直能靠賣醋發家緻富了!司空琢頭一次見他吃醋時簡直歎為觀止——現在倒是習慣了,他什麼時候不吃醋,那才是怪事呢。
可他今天就沒吃醋,或者說,沒表現出來?确實奇了怪了。司空琢托着臉,雪白的發垂落下來:“那你有什麼心事?看在昭昭面子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聽一聽。”
秦令雪:“哈!”
找這人喝酒,隻是作為酒友還算合适,但要以這點交情就談心?那也是多想。他壓根不搭理他,隻噸噸噸酗酒,司空琢也就不說話,兩個人沉默着喝,直到秦令雪又一次開口。
“為什麼呢?”
“哈?”
“司空琢——”
秦令雪拉長了聲音,卻沒看他:“你真的……喜歡昭昭嗎?”
司空琢:“……”
秦令雪已經有點兒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可沒有。聞言一個激靈,眼睛亮起來:“你肯把昭昭嫁我了??”
“你還是想死是吧???”
“嘁。那你沒事提這個。”
白發青年又倒回去,懶洋洋躺在屋檐:“啊。喜歡啊。想娶她當道侶的喜歡。”
“為什麼?”
“你問得真奇怪,哪有什麼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了,不如說昭昭那麼好,誰會不喜歡呢?”
和秦令雪一邊喝酒,一邊聊感情問題,這也太魔幻了!但怎麼辦呢?這家夥不僅是宿敵,還是心上人的師父,司空琢勉強給他面子:“有什麼想不通的呢,昭昭有多好,你這個師父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
秦令雪頭一句回得大聲,下一句卻低落下去:“……我知道的。”
知道她是個多好的小孩,知道她是個多好的姑娘。他親自把她領回山門的,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一直以來汲取着她的溫暖,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啊,他有太多事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年輕人就要談戀愛?也想不明白,他要怎麼成為她的唯一,隻能通過成為道侶的方式嗎?
可他是她的師父……可以成為她的道侶嗎?
司空琢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高低得跟他掐起來,可他不知道。隻是給自己添杯酒:“那你也該知道,昭昭這樣的姑娘,有再多人喜歡她也是正常。”
又開始暗戳戳:“可昭昭那麼多追求者,在我看來,優秀者也不過寥寥。那些毛頭小子定是照顧不好她的,樓惜玉又是個沒擔當的膽小鬼,我想秦師兄也該知道,誰才是昭昭的良配?”
秦令雪:“呵呵。”
“我說真的!你看我們倆知根知底的……交給我總比交給别人放心對吧?我甚至不介意喊你一聲師尊……你介意個什麼呢?”
“呵呵!”
秦令雪都不屑跟他多說:想得真是美!陸昭昭的心思他還不知道?她喜歡那蔣家小子,都不可能喜歡司空琢,這家夥純純做白日夢!
可不知為什麼,他打心底裡,好像有點兒羨慕。羨慕司空琢,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坦然承認對她的喜歡,可他卻這樣迷茫,不知未來該去往何方。
“喂,司空,”他說:“愛情,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司空琢:“……”
他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認真地看了秦令雪一眼,很嚴肅地:
“我确認一下,秦師兄,你該不會也喜歡上昭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