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回來,說不定在海裡玩得樂不思蜀,也就他這個傻妹妹,一心惦記着她!蘭形好醋啊,可醋得都習慣了,碎一句嘴後說:
“我沒做過小圓子,你回頭請教一下溫前輩,我再試着做,然後教你。”
“好~”
祝芝芝的心思純粹,難過時很難過,開心時也很開心,小小的腦袋瓜裝不進太複雜的情緒,這會兒高興起來就把難過忘了:“那哥哥還要教我做定勝糕、杏仁豆腐、芍藥花酥,還有還有……”
蘭形:“倒也不必她愛吃什麼你就學做什麼啊!!!”
好酸,好醋!醋得好像天上下了一場酸味大暴雨!蘭形酸不溜丢地想:
明明他才是親哥哥,為什麼芝芝就沒想過給他做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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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地上有人醋,海裡也有人醋。
“哎呀呀呀……”
隻着中衣的陸昭昭,很是哭笑不得的拍拍扒拉着自己的“大抱抱熊”:“你還要抱多久才好呀??”
秦令雪在她身後,一整個兒八爪魚一樣把她從背後摟住,把小姑娘整個兒抱在懷中,頭也枕在她肩頭,一副大熊貓吸人實錄的模樣,悶聲道:“多久都不好。”
蘭形隻是醋到心裡下酸雨,秦令雪就是醋到險些肝腸寸斷!他本就是個小心眼子,陸昭昭還小的時候,給溫影承說兩句話,他都恨不得把溫影承打死了事;現在她這麼明晃晃的胳膊肘往外拐,一口一個“龍女姐姐”“漂亮姐姐”,眼看着要從陸小螃蟹變成敖小螃蟹……那他哪裡能忍?!
若非後來玉憐香、司空琢到來,将局勢攪渾,秦令雪老早的就要忍不住再跟敖海若掐一架。就這,他繃了一天的神經還是差點在敖海若邀請陸昭昭同睡時差點繃斷,好在陸昭昭深知自家師父德性,很遺憾地婉拒了。
即便如此,醋意十足的大螃蟹,還是半夜又鬼鬼祟祟摸進自己貌美女徒弟房間……換個人鐵定給他暴打一頓,可陸昭昭隻驚訝一下下,就很習慣地接受了。
“好吧好吧,那你就再抱一會兒吧。”
深知自家師父是個怎樣的醋精,陸昭昭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要我抱抱你嗎?”
“……要。”
悶悶的聲音,帶一點委屈……好可憐的一隻大螃蟹呀!陸昭昭打心底裡無奈又愛憐,扭過身去,伸出雙臂把他抱住,溫柔地撫一撫脊背。
“又吃醋啦?”
“哼。”
秦令雪把頭埋在她頸窩,嗅到一種軟乎乎的甜香,讓他心中的焦慮稍微平複了那麼一丢丢……隻有一丢丢:“敖海若就那麼好,值當你一直黏着她?”
“嗯……可是龍女姐姐真的好看呀?”
“醜死了,一個瘋婆子,哪裡好看?”
“……你這就是人身攻擊了哦??”
陸昭昭哭笑不得,撫一撫他垂落的發:“你吃什麼飛醋?你是我師父,我最愛最愛你,而龍女姐姐雖然漂亮,我今天也才認識。我們在北海又待不久,我就吸一吸她的盛世美顔,她又不能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誰也取代不了。”
話雖如此,秦令雪還是醋:“你叫她美女姐姐。”
“……可她就是美女姐姐啊?”
“你還允許她叫你寶寶。”
“呃……那你也叫我寶寶?”
“你還摸她的龍角和翅膀,摸得停不下來!!!”
“呃……嘛……”
陸昭昭眼神遊移:“畢竟是龍嘛……”
有誰能夠拒絕,摸一條真龍的龍角和翅膀呢???
她隻是犯了天底下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秦令雪冷笑一聲,放開了她,摸出什麼東西丢進嘴裡,低下頭:
“摸!!!”
陸昭昭:“……”
眼看那驟然出現的睚眦雙角……陸昭昭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至、至于麼?醋到都拿獸耳糖來争寵……上次醋得這麼面目全非,還是一群妖修出沒的時候吧?
陸昭昭真是無奈又好笑,但還真上手摸了摸——唔,也有段時間沒摸過睚眦角了,和應龍角真是兩個手感,說不上哪個更好,各有千秋……
“我的角好摸,還是敖海若的好摸??”
死亡問答。陸昭昭想了想,決定對不起一下美女:“……你的。”
“哼。”
秦令雪勉強滿意:“那你以後都摸我,别摸她。”
“這……”
“??難道你覺得她比我好?!”
“呃……”
陸昭昭深刻思考:自家的這醋精,怎麼就這麼能吃醋呢?!她溫聲細語地哄了老半天,不知說了多少甜言蜜語,又摸摸睚眦角,又摸摸睚眦尾巴,還跟他抱抱了半天,給他吸足昭昭能量。
大半夜都不睡就為了安撫這大螃蟹,他還尤不知足,非要拉着她掰扯清楚,要她保證三百遍:
“你真的、真的、真的對敖海若沒意思,沒有嫁給她的想法對吧???”
陸昭昭:“……你倒是也别吃這麼離譜的飛醋!”
敖海若喜歡她,這是事實。可敖海若“喜歡”她嗎?未必。陸昭昭已經開面闆看過,非常合理的,敖海若對她的綠花隻一見面就有80%之高,但代表愛情的粉花,卻一直穩固地卡死在19%;反倒敖孟章,足足有68%的粉花,都不知道哪來的。
19%——這意味着對方甚至沒有認真地把她放在伴侶候選的位置上,也根本算不上愛情。
所以秦令雪這醋吃得……真是毫無根據。除了最開始的一下,敖海若也并沒再提“龍妃”的事,反倒“寶寶”喊得特别情深意切,讓她會想到熱衷給她梳妝打扮養娃成瘾的蔡陽漫……
娃媽+1+1?
“唉,師父父,你怎麼就這麼沒安全感呀??”
秦令雪醋,陸昭昭愁!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讓秦令雪這麼容易不安?明明從小到大,一次一次,她都會堅定地選擇他,不厭其煩地告訴他:
【我喜歡你,最喜歡你。】
可他好像永遠、永遠也不能夠安心,永遠、永遠都會因為一點很小的事醋上心頭。陸昭昭不會因此厭煩、讨厭他,可愁還是會愁的。
愁中還有點難過:“我有哪裡做得不好,讓你這麼不相信我?我跟你保證過好多次,愛你愛你最最愛你,可你好像都不信,老覺得我在騙你呢。”
“……”
秦令雪不說話。他也說不出來。因為陸昭昭困惑的事,也正是他所困惑的事。為什麼呢?其實秦令雪從心底裡是相信她的,相信她會一直一直喜歡他,最喜歡他,可在知道這個事實的同時,他的心底又空空蕩蕩,沒有一點踏實,好像這喜歡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空洞在她小的時候,其實還不明顯,他吃溫影承的醋,多半是出于獨占欲——他确實讨厭别人碰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陸昭昭不是死物,而是個活人。
可……随着她慢慢長大,這份心情好像就有哪裡産生了微妙的變化。秦令雪過往并不擅長感情之事,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不夠……她對他的愛還不夠,還不足以讓他覺得安定。
就好像,她給的隻是“最愛最重要”,而他想要的是“唯一”。
誰也不能夠媲美,誰也不能夠取代,隻是師尊還不夠,要成為對她來說,更特别、更特别的人,比如——
毫無緣由地,在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詞彙:
【道侶】。
相比起師尊,是不是道侶要更特别?凡人之中,也隻有夫妻才會白頭偕老;相比起傳承關系的師徒,是否天地見證的夫妻道侶,是更可靠、更唯一的關系呢?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猛然重重一跳,下意識不敢去深思。畢竟——
之前才跟師兄保證過,他對她真是沒有壞心思的啊!
是真沒有!這會兒自己想到,也覺得不可思議!秦令雪啊秦令雪,你真是吃醋昏了頭了!這可是你自己養大的小孩,就是獨占欲強,也不一定非要走道侶這條路不可吧?!
但、但如果是道侶……是不是她今後就不會和其他人好,不會嫁給别人,身邊隻有,也隻會有……
……他?
隻是想到這點,就讓人怦然心動。秦令雪的心理開始進行拉扯,這讓他一下子沉默下去,陸昭昭不知他心思,隻是困惑地歪一歪頭。
“怎麼啦?”
她的聲音甜絲絲、暖融融,帶着一絲寵溺:“還不夠嗎?心裡還不舒服?好吧好吧……那我親親你呢?”
哄哄抱抱都不夠,思來想去也隻好拿出殺手锏——親親!其實陸昭昭不常親秦令雪——當然是親臉——小時候不經常,長大就更少了。
畢竟相比起抱抱,親親還是太親昵了,到底男女有别呢。可秦令雪今天這麼醋,陸昭昭回想一下也的确有點委屈他,于是決定破例一次,捧起他的臉:
“啾。”
“……”
咚咚,咚咚。是什麼聲音在響徹?如花似果的香氣萦繞在鼻尖,令人一陣頭暈目眩,面頰輕柔的觸感,那一個軟軟的吻,好像要穿越血肉的阻隔,帶着揮之不去的甜美,烙印在靈魂之上。
他怔怔地看着她,整個視野裡,也隻能放下一個如此嬌俏的她。第一次,秦令雪意識到:啊。原來她是這麼好看的。
很……奇怪的。從前他明明也知道她好看,卻好像隻是浮于表面地意識到這一點。她穿着單薄,他從不多想,她待他親昵,他也絕無他心。
隻是面對着一個孩子的心态,直到剛才,都還很能夠确信,隻是如此。可為什麼呢?這一刻,他看着她,隻覺得她那麼、那麼的美麗,溫柔的淺笑更勝春日繁花,沉着碎光的雙眸,也醉人得遠超任何美酒……
而這樣漂亮、讓人心尖都在輕顫的美少女,隻是露出一個很困擾的神情:“唔……一個還不夠嗎?那……再親一下?”
她又踮起腳,想在他另一側面頰親上一下。但秦令雪卻下意識退了一步,躲開了這個吻。
“?”
“時、時間……時間太晚了!你該——該睡了,我就不打擾——”
他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個字,竟扭頭就跑,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而陸昭昭,詫異而茫然地看着被他甩上的門。
很不可思議:
“……他被人魂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