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涼并不知曉,自己一次登門拜訪,差點為師門長輩引來一頓暴打。隻是秦令雪前腳走,後腳他就松一口氣,下意識喝了兩口茶,又有些讪讪:
“抱、抱歉……我看起來很緊張嗎?”
“嗯……并不。”陸昭昭搖搖頭:“隻是看起來很穩重。”
“?”
“穩重得都不像小涼。”
“啊哈哈哈……”
少年幹笑兩聲,仿佛黑白漫畫中的角色被鍍上一層網點陰影般失落:“……原、原來在昭昭眼裡,我并不可靠……”
“也不是?”
陸昭昭想了想,覺得他也不算不穩重,隻是……真的很容易涼?偶爾冒冒失失很笨拙的樣子,其實還……
“還挺可愛的。”她說。
“可……可愛?我嗎??”
茶涼頗有點恍惚,并不覺得很榮幸,很小聲地:“怎麼不是帥氣啊……”
“嗯?”
“啊啊,沒什麼,我說這茶真好喝。”
他掩飾性地又喝一口茶,倒真覺得滋味還不錯。其實他不怎麼愛喝茶,反而喜歡果汁之類,但或許因為這茶是陸昭昭沏的,就格外香些。
忍不住多抿兩口,才說:“我們禦靈宗飛舟再停兩天,就要回宗門去了。昭昭呢?”
“我們也差不多?”
陸昭昭想了想:“師兄說弟子大概齊了就返程……不過天道盟還會留一段時間。”
收尾,以及調查。迷霧事件已經報過去,交給他們負責,倒也用不着他們這些宗門新丁擔心了。
“你我都要回宗門,許有一段時日見不到了。”
茶涼有一點失落:“不過……過不了多久,應該能在青年大會上再會。昭昭會去青年大會吧?”
“哎?”
陸昭昭愣了一下,才想起——是有這麼個慣例!青年大會百年一開,往往在化雨秘境關閉後不久,畢竟是面對全修仙界青年萌新修士的賽事,時間安排很有意思,恰恰在萌新們差不多消化化雨秘境所得之後。
掐指算來,倒的确輪到今年舉行。陸昭昭之前沒注意,這會兒好奇:“也不知這次青年大會在哪召開。”
這種大型的、涉及整個修仙界的盛會賽事,往往由大宗門大勢力承辦。不知今年輪到哪一家?茶涼也不大清楚:“化雨秘境剛關,估計還沒确定。但估計按照慣例,幾個月内就會召開。”
“全修仙界的青年才俊都會彙聚過去,決出勝負,更有機會名列新秀榜。”他說着,心裡頭有那麼一點點點期待:“就是不參加賽事,看看熱鬧也挺好。我是要去的,昭昭呢?”
“我也要去。”
作為遊戲玩家,當然是哪裡熱鬧哪裡鑽。五十年一次的化雨秘境去過了,百年一次的青年大會自然也不能夠錯過!況且,她心裡頭還有一點小想法:
要是能在大會上拿個名次,是不是又能撈一筆天命點,買下【伏惟尚飨】?
“那,那約好了,青年大會見。”
茶涼松一口氣,又跟她聊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告辭。走時當然帶着玉鑰,小鼠滿腦袋問号,不曉得為什麼茶涼和陸昭昭要分開。
天真的它,至今還不知曉,雖然茶涼的确也是陸昭昭的朋友,它和茶涼成為夥伴,卻并不能曲線救國地跟在仙女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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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涼主寵二人走了,确認過他的情況,陸昭昭也松口氣。幹脆又去看了看展飛光,他傷勢恢複也不錯,就是看陸昭昭的神情總有一點點微妙的困惑……
怎麼說呢,大概是一種“你總是來找我,師弟不會生氣吧”的眼神。
陸昭昭:“?”
遲星文生不生氣不好說,他倒黴催地出了秘境才察覺到突破的契機,很悲傷地試圖在附近找強敵切磋,目前并不在。玉憐香倒是真有點郁悶:
自家徒弟都什麼毛病,一個要跟師尊搶心上人,另一個要跟他搶心上人的注意力??
實名批評遲星文與展飛光同學——以及,他感到了和遲星文相同的困惑:
陸昭昭為什麼那麼在意展飛光?
“哎呀?也不算很在意?”
陸昭昭撓撓頭:“可能是……展師兄給人一種安全感……”
玉憐香:“……??”
啊,0%粉花,多麼的令人安心!但這個除了陸昭昭本人,旁人大概是很難理解。她于是搖搖頭:“沒什麼……香香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的,雖然是在展飛光房間門口碰的面,玉憐香卻是來找陸昭昭的——畢竟他從不是個對徒弟關懷備至的師父,也真沒覺得徒弟受的是什麼大傷。隻不過既然來了,倒是也關懷了一下下……這會兒又想起來意:
“之前聊天,阿離曾跟我說起一種樂器,名為小提琴。”
青年道:“這三個月閑着也是閑着,我就琢磨了一下……你且看看,這與你所說的小提琴可有什麼出入?”
手在儲物袋前一抹,便多出把樂器。玉憐香将之雙手遞出,而陸昭昭……
目瞪口呆。
“哎……哎??”
說實話,第一眼,她差點沒認出這是小提琴。
它既非尋常小提琴發亮的棕黃色,也沒有經典的卷曲的琴頭;就配色而言,更接近琵琶,背闆的紋飾也是正統的中式古典花紋,琴頭處更是雕刻了一個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狸型獸首,無論怎麼看都極具中式古典的韻味,像是什麼東方古典樂器。
可第二眼,她又确認,這的确是小提琴!無他,因那弦軸、共鳴箱、指闆、琴弓……分毫不差,連肩墊也沒少!論制式,竟是再标準不過,哪怕氣質迥異,也絕不會讓人認錯它的身份!
可、可是……怎麼做到的??
陸昭昭努力回憶,的确想起點細節。她和玉憐香關系挺不錯,很多地方都合拍,談天論地涉及話題範圍極廣,自然也讨論過音樂。
所以如果提到過小提琴,也再正常不過。可她雖不記得細節,卻肯定沒說得很精确,更沒給過示意圖!這就離譜了——隻是三兩句描述,玉憐香就把小提琴做出來了?
一時間感到如夢似幻,陸昭昭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遲疑地問:“我……能拉拉看嗎?”
玉憐香被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逗樂了,俏皮地跟她眨眨眼:
“那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聽阿離奏上一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