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其他朋友在,她倒是很願意結伴刷副本。但排野隊就不必了……沒什麼必要。
“……咦?”
偵查着,偵查着,陸昭昭發現了動靜:“突然有好多蛇行動了……是出去狩獵嗎?”
蛇群些微地騷動起來。肉眼可見有許多蛇影攪動水流,沿着溪流遊了出去,數量應該不少;湖心島上也有不少蛇看向某個方向,似乎察覺了什麼。
“這個樣子……不太像。”
蘇栗衡猶豫一下:“……要追過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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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亮的劍光閃爍,帶着彌漫的血腥氣。灑落的大片血液落在地面,将土壤染成更深沉的黑紅色。
這是一場追逃。
追殺方是十數條大大小小的大蛇,碩大的身軀遊走自如,蒼勁有力,所過之處樹木摧折,将地面攆出平滑的溝渠。
逃跑方隻有一人。青色衣衫,樣貌清秀。應是修士,但更像書生;雖在奔逃,看起來十分狼狽,但不慌不忙,氣定神閑。
與其說逃走,不如說他在遊走,且逃且戰。手中一柄鋒利短劍,長約十二、三寸,中等長度,看起來并不适合對付巨獸,但在他手中,這劍光如此鋒銳,仿佛有了靈魂,每一次擲出,都能釘入一條巨蛇的七寸,分毫不差,仿佛殺戮的美學。
劍光璀璨。看起來,仿佛雙方勢均力敵,但如果繼續下去,這位修士可處境不妙,因為仍有更多的飲血蛇趕來——花王将開,它們更加敏感,會盡量清除附近可能存在的危險。
很顯然,這青衣修士已成為它們的眼中釘。
而即使沒有更多敵人,青衣修士擲出短劍的頻率也逐漸降低。一來對手太多,即使他的步法十分精妙,也不得不常手持短劍應對;二來,每次擲出與收回短劍,都需要消耗精力,而一段時間的高強度戰鬥後,他的靈力儲備顯然岌岌可危。
于是,肉眼可見的,他越來越狼狽,也添了不少傷勢。可他的劍卻越來越淩厲,表情冷靜到冷漠,仿佛冷靜到瘋狂,連生死也置之度外。
書生氣逐漸淡去,他也在浴血中仿佛變成一把冰冷的、鋒利的劍,帶着玉石俱焚的瘋狂。其鋒芒太盛,蛇群竟一時畏縮不敢前,直到——
更龐大的黑影趕到。很顯然,飲血蛇體型越大,修為越高,興許是小喽啰們已無法處理這種情況,于是族群中的強者果斷前來。
“……”
青衣修士眯了眯眼睛。
猩紅血液從發絲滴落,已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青衫也染做紅衣。他召回自己的劍,徐徐吐氣。
戰或逃?
短短的瞬間,還未等思索出結果,便聽一聲少女的嬌喝:
“道友且退!”
電光火石間,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見一道小小黑影,挾裹着璀璨藍光,電光般一閃即逝。随後是震耳的轟鳴,來自碩大蛇身被淩空擊飛,撞倒無數植物,轟然倒地。
“……?”
如此淩厲一擊,别說青衣修士,連蛇群都沒反應過來。但與此同時,兩個人影亦從天而降。
“幹得漂亮!蛋黃酥!”
少女手持虹色長劍,綠衣少年腰間針袋一排金針,二人自然地背靠背而立,仿佛已配合過彼此千百次。
一道小巧黑影騰轉挪移,添磚加瓦;天空亦有一道黑影俯沖而下。青衣修士隻怔了片刻,便同樣持劍而上,加入戰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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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展師兄。”
此時,此刻,已是戰鬥結束的好一段時間之後。三人一貓一鷹解決了大部分飲血蛇,匆匆收了些戰利品,便快速離開。
此刻,他們正在林中駐紮休息。青衣修士在用水清理頭發——它們被血塊凝結,用單純的除塵法術搞不定,必須好好清理一下才行。
看上去真是又狼狽,又血腥。但陸昭昭還是認出了他——
展飛光。
緣,妙不可言。雖然陸昭昭也想過,可能會遇到其他修士——化雨秘境很大,但進來的修士也很多,二十多天過去,還不知多少修士又進入了秘境。
她和遲星文外出時,也遇到過兩個散修。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再一次遇到展飛光,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巧,又遇到陸姑娘。”
此時的展飛光,又恢複了書生般的文雅,一點也沒有那種利刃出鞘的味道了,溫吞平凡得厲害。他沖二人微微點頭:“多謝二位出手相助,展某在此謝過二位,還有這位……狸奴朋友與那位灰鷹朋友。”
真有禮貌,對一隻小貓咪的感謝也這麼真誠。假貓好奇地嗅嗅他,似乎被血腥味沖到,跑回陸昭昭身上,扒拉住她的肩膀。
展飛光的表情有點苦笑:“我的樣子恐怕有些狼狽……希望沒有吓到各位。”
陸昭昭搖搖頭表示沒關系。正常的,戰鬥嘛,哪顧得上形象,又不是打表演賽。要不是她穿着自潔法衣,估計也不能這麼清爽。
蘇栗衡則配好了藥:“外傷剛處理過,過會兒我把藥煎上。你有些内傷,不及時處理,可能會留下暗傷。”
“多謝蘇道友,真是幫大忙了。”
展飛光連忙道謝。倒是陸昭昭想起,展飛光和遲星文都是接受的暗殺之王今何在的傳承,搭配以戰養戰的心法……戰鬥力高,也确實容易留下暗傷。
就像遲星文曾經跟陸昭昭說,為了追求爆發力,有時甚至會傷到自己……聽說今何在當初年紀其實也不是特别大,但戰鬥力異于常人,或許正是因為此吧。
陸昭昭決定等出去後,請蕭聿幫遲星文師兄弟看一看,省得今後出什麼問題。
她發呆的片刻,蘇栗衡已和展飛光聊了幾句。期間說到雙方會來此的原因。
“我正是沖着飲血蛇來的。”
展飛光清理好頭發,去換了身衣服,總算清爽多了:“準确地說……我想要狩獵飲血蛇王。”
一個族群常有一個首領,飲血蛇群當然有蛇王。蘇栗衡想了想:“蛇王……确實有。但守在蛇巢中心,估計輕易不會出來的。”
“是嗎?”
展飛光有點遲疑:“我追蹤飲血蛇而來,倒還沒有見過巢穴……你們去過了嗎?情況如何?”
“很難搞定。”蘇栗衡隻能這麼說:“今天你看到的數量對比蛇巢的數量隻能說是九牛一毛。”
“唔……”
陸昭昭回過神來,加入話題:“我們也要狩獵飲血蛇,展師兄要不要一起?”
“哎?”
蘇栗衡和展飛光都有些驚訝。前者驚訝她對展飛光的親近——他不知展飛光是遲星文的師兄;後者則疑惑:
“可以嗎?說起來……陸姑娘為何喚我師兄?”
“因為你是星星……遲星文的師兄呀?”
青年略微驚愕地睜大眼睛:
“……你認識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