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她，然後，他正在問她：要不要和他試試看？以結婚為前提。

腦海中一下子沒有具體的想法，因為這對陸昭昭來說也太過突然，可頭腦空白之時，她鬼使神差卻問了一句：

“那你也願意叫我師父師父咯？”

在她眼中，白發青年彎眼笑起來：“有何不可呢？”

不同于上一次的糾結，這一次他灑脫許多，甚至能說是理直氣壯：“隻要昭昭姑娘願意與我在一起，叫秦師兄一句師父又怎麼了？師長如父，我拐了人家女兒，自當做出覺悟。”

喊秦令雪一聲師父而已，别說師父，就是喊父親又怎樣？司空琢臉皮厚得很，反正拐走陸昭昭，怎麼算都是賺的，要說在乎稱呼問題……他這還不是喊了一千多年的“秦師兄”？

就喊他，氣死他最好。司空琢笑眯眯：“所以，不必擔心這個。昭昭姑娘隻需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願意，還是不願意？

陸昭昭看着他。盤膝坐在雲端的青年，一頭雪發在月色裡格外清冷，藍眸的顔色也好像被映襯得深邃許多，猶如沉着碎光的藍寶石。第一次，陸昭昭意識到，從今天晚上開始，這個人對她的眼神便很溫柔，與往日的輕佻虛僞不同……她的确看到了他的真心。

試試看，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一直對戀愛很感興趣，司空琢也确實很不錯……

一秒，兩秒……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一片安靜的沉寂與等待中，她笑起來。

然後扭過頭：“不要。”

司空琢：“……”

梅開二度。這也太讓人郁悶了。她突然笑得那麼可愛，他還以為要答應了呢，結果這拒絕得叫一個幹淨利落……但這模樣也十分可愛，以至于他竟然并不難過生氣，隻是有些郁悶：“為何？我哪裡不夠好……還是你擔心秦師兄不同意？”

“你沒有哪裡不好，我也不擔心我師父。”

陸昭昭說：“我的感情是我的感情，我師父是我師父，我和師父關系好，大多數時候我願意聽他的，但這不代表他可以随便幹涉我的任何事。”

那司空琢就不明白了：“那你為何不願答應我？”

“因為……”

她又扭頭看他，一雙杏眼幹淨清澈：“我不可以答應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的追求。”

是的，原因很簡單……

她不喜歡他。

如果說她對方之茂的好感，可能是粉心30%，對司空琢，可能都不到10%。無他，司空琢、玉憐香這幾人，對她來說都很有長輩感，簡單來說，根本不在她的擇偶範圍之内……

她沒有小鹿亂撞，沒有心怦怦直跳……就算這是遊戲，可在遊戲裡才更不需要委屈自己。至少，陸昭昭對于戀愛的好奇，還沒有濃郁到能讓她随便答應别人的追求，她對司空琢的一丁點幾乎不存在的好感，也不允許她選擇答應。

好在，司空琢的粉花不高，頂多算是“有一點喜歡”的程度，她拒絕起來也沒什麼壓力：“司空劍尊很好，很帥氣，我很願意和你當朋友，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能答應你。”

明确的拒絕。算上上次，這應該是第二次了。相比起上一次的玩笑居多，這次司空琢還真是真心實意，結果還是就這麼被拒絕……

青年看她一會兒，忽然輕輕笑起來。

“很好，”他說：“陸昭昭，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陸昭昭：“……啊？”

她不明白，被拒絕怎麼還能更喜歡？但司空琢卻說的是實話，明明她毫不客氣拒絕了他，他心中對她卻反而更歡喜了。

這是為什麼呢？要詳細說明這心情的成因或許有些難，但他的确是更欣賞陸昭昭了。因為……不誇張的說，答應一個劍尊的求愛，或許十分輕松，可拒絕他，比答應要困難許多。

他司空琢，堂堂劍尊，渡劫期大修士，要實力有實力，要地位有地位，要長相有長相……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女子，不說立馬答應，至少也得猶豫一下吧？可陸昭昭就不，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的愛憎也分明，宛若琉璃一般澄澈。

這是優點。世上許多人，人雲亦雲，随波逐流，毫無主見。司空琢不是那樣的人，也看不上那樣的人，所以……他覺得陸昭昭很好，對感情也認真。别看她現在拒絕他很利落，可他是不會因此失落的，反而覺得更有挑戰性了——

難以得到的東西，總比輕易得來的更想讓人珍惜。

看了看一臉迷茫的少女，司空琢忍不住，輕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明白？嗯……你就當我喜歡受虐好了。”

陸昭昭：“？？？”

怎麼……原來是個抖M？好像是哦，一千多年來屢敗屢戰，每次挨揍都還能笑得像朵花，這人的受虐屬性，她似乎早就有所領教……

陸昭昭，不理解，但尊重：“……要不，我再多虐你幾下？”

多發幾張好人卡……？表演一個十動然拒？不誇張的說，她還挺有經驗的，畢竟每年情人節收到的情書都能塞滿桌鬥……

什麼叫神顔美少女啊.jpg

司空琢忍不住大笑起來，末了輕輕彈一下她的額頭：“小壞蛋。”

“今天就先别再拒絕我了。”他說：“我沒喜歡過什麼女子，也是頭一次……哦，第二次被拒絕，想想有點小難過，你就仁慈一點，這次先不要打擊我了。”

陸昭昭歪歪頭，摸出顆草莓糖：“……彌補一下受傷的心靈？”

他又大笑起來。不是平日裡虛僞的笑眯眯，帶着說不清的灑脫和愉快，接過糖果，揉了揉少女的腦袋。

“明天我就回劍宗。”他說：“處理一些事，可能要幾天，最多一個月，之後我就再來找你。是找你——不是秦令雪，記住這點，今後，我為你而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至少也不讨厭，對吧？”

于青年眼中，少女點了點頭，于是他笑意更深：“那就好。我呢，也不求你現在就喜歡上我，但是，能不能請昭昭姑娘行行好，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他說：“從今天開始，不要把我當長輩，而是一個心悅你，追求你的男子……好不好？看在我已經慘遭兩次拒絕的份兒上……”

他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明知道這人在裝可憐，可陸昭昭還真有點心軟。想想看……也算妥協：“……行吧。”

換句話說，她也不可能拒絕。因為司空琢是司空琢，喜歡不喜歡她，做出什麼行動，是他的事，她是管不了的，所以這個同意更加接近象征性，哪怕她不同意，司空劍尊那我行我素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放棄。

但陸昭昭既然同意，也并非開玩笑。司空琢的真心，她感覺到了，她不能接受他，但給個機會……也不是不行。

對司空琢來說，這就已經夠了。

“你答應了，可不準反悔。”他彎着眼睛，又順順她的鬓發：“我會盡快回來，也會和你保持通信。我不在的時候呢，樓惜玉那老小子的話你少聽，你不答應我，至少也别答應他，這很公平吧？”

哪門子的公平？陸昭昭答不答應玉憐香和他什麼關系？但一個月，陸昭昭覺得自己也不能突然喜歡上玉憐香吧：“也……行？”

司空琢就滿意了。好歹雖然他沒成，總算不能叫讨厭的人得逞：“我這次回天山，昭昭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與我說說，下次就給你帶來。還想不想吃天山靈果？還有栗花涼糕……”

陸昭昭震怒：“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個吃貨！！”

“嗯……那你要不要吃？”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