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不好說。方之茂和蘇栗衡也能來上幾句,有些信息可以打聽或從書中看到,不代表阿修講的就是真話。
但陸昭昭其實……更好奇另一件事……
她眼睛瞥一下,瞥一下……看阿修身邊的那個人。他也一身修羅教經典服飾,遮得是嚴嚴實實,隻能從身形和露出的下巴上看出是個青年男子,比阿修高了大半頭。
大約是現場算是親友組最高的一位,陸昭昭目測得有187cm。
當然,這也不算太特别,要論身高,浩天府體修是真的有話說……所以她這麼關注他,是因為他一看就是阿修的同伴,但在此前的一個月裡,她根本都沒有見過他。
是真沒見過,絕不是挂機疏忽,她發誓。
而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青年微微側頭,向她的方向“看”來。
“嗯?噢,倒是我不對,都忘了跟你們介紹了。”
阿修一拍腦袋,熱情介紹:“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弟,我們結伴出行遊曆的,你們叫他阿花就好。”
“阿花”:“……?”
阿修仍在滔滔不絕:“别看阿花他傻大個,其實人特别羞澀内斂,在船上時,我怎麼叫他他都不出來……害羞得很!你們也别介意,他心不壞,就是有點啞巴……”
陸昭昭:“……”
喂喂,差不多得了,“阿花”的拳頭已經攥起來了啊……
陸昭昭算是看出來:阿修和“阿花”,極有可能是一對損友。
不隻是因為阿花攥拳半天也沒揍他,還因為阿花……也是魔修。
【拒靈者】(修煉速度-100%,戰鬥力+100%)
【血脈遺恨】(被詛咒,修煉速度-100%,咒術天賦+100%)
【修魔】(修煉速度+100%,渡劫死亡率+100%,魔修專屬)
以上三個,是他的特質。
講真,陸昭昭還是頭一次見這種面闆。三個特質,三個都是增益減益全拉滿,屬實把“雙刃劍”給玩明白了,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好命,還是衰仔……
先不提這個。總之……兩個魔修結伴出行修仙界,陸昭昭怎麼想都覺得他倆關系應該不錯。咦?其實這樣一想,這兩人的模式和花容時二人是不是有點相像?
都是一個外向,一個内向……不過仔細想想又大不一樣。花容時的溫柔風趣,和阿修的滿嘴跑火車是兩碼事;蕭聿的冷面笑匠,和阿花的鋸嘴葫蘆也完全不同……
……嗯,鋸嘴葫蘆。因為哪怕阿修狠狠編排他,阿花最終也還是沒說什麼,隻冷冷一句:
“我不是啞巴。”
“哎,比喻,比喻嘛。你一個月講的話,還不如萬佛殿弟子的頭發多,和啞巴有什麼區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講話收錢,一個字一千金,這才叫惜字如金呐!”
阿花不想理他,轉而“看”向衆人。
“騰簡。”
他說完,意識到可能太簡略,遂補充:
“可喚我騰簡。”
-
陸昭昭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騰簡這個名字,會讓她想到大傩逐疫十二獸。
傩戲,類似于“能劇”,華夏傳統藝術;逐疫十二神獸,代表十二種驅逐疫病災厄的兇獸,在傩戲中時有出現。
陸昭昭記得騰簡就是其中一種,所驅逐或者說克制的是……不詳?她記不太清楚了,但覺得這個名字不是一般家長會取的,因為逐疫十二神獸說是神獸,其實一個比一個兇……
當初了解到的時候陸昭昭就想:難道十二獸能驅逐疫病災厄,是因為它們比疫病災厄還兇嗎?!
當然,騰簡可能很多人都不曉得,但說到同為大傩十二獸且兼職上古四大兇獸的窮奇,大家可能就有個概念了……
超兇.jpg
但不管這是假名、代号還是缺心眼兒父母的傑作,陸昭昭都沒打算追究,就像她沒打算追究“阿修”這個很敷衍的名字。
不是不好奇,隻是……魔修也有隐私權,陸昭昭決定尊重。所以,他們說什麼,就當是什麼吧,當然,陸昭昭也不會全然盲信,警惕心還是有。
畢竟……魔修不怎麼樣,騙術師不怎麼樣,幻術大師不怎麼樣,被詛咒不怎麼樣……四個加起來,誰都會掂量掂量可信度不是?陸昭昭又不是傻……
但她也沒在怕。
玩家的自信,陸小螃蟹的自信。陸昭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秦令雪就在飛光鎮等她……
而隻要秦令雪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
阿修說要當向導,當得還挺稱職。
港口的位置,飛光鎮的布局,整個飛光海峽的大緻分布,他都說得頭頭是道。而看隊内靠譜擔當祝青燃等人沒有提出異議,可見這套說辭真實性還是比較可靠,也完全能邏輯自洽。
陸昭昭有點意外,但想想也是,騙術師不是謊話精,不是說阿修就隻能說謊,一點兒譜不靠了。
不是有話這麼說……十句話九真一假,才最能欺騙他人麼?
能把【騙術師】變成個人特質,阿修顯然深谙其道。
話說回來,飛光鎮說是鎮,其實連個村子也不如,隻不過是修士們往來互相交易或歇腳處,類似于一個公共的安全點。設施很簡陋,也不要想有什麼先進服務,那都是想屁吃。
但有還是比沒有好。交易方便不說,聽聞野外有時會出現獸潮,這種時候,安全點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飛光鎮也算是渡口和飛舟港口的防線。
幾人轉了一圈,大緻摸清情況。像他們這般的萌新修士,傻白甜的氣息一眼就能辨認,有不少修士來推銷地圖之類,不過都被阿修一一擋回。
“有我在,可不能讓你們花這冤枉錢。”阿修笑盈盈的:“過會兒我給你們畫張大概的路線圖,标注一下危險區域……噢,對了,方才也說了許多,你們有沒有什麼目的地?”
陸昭昭看了眼同伴,最終是作為護道者的祝青燃沉思一下開口:“可能會先在飛光鎮附近走走看看。”
畢竟是初來乍到,穩妥為上。阿修點了點頭:“也好,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可能要分道揚镳了。”
他指了指自己,和騰簡:“我們都不是第一次來,打算去……唔,沒地圖也不好指。總之,會更深入一點,倒是不能和你們同路了。”
嗯?這就要分開了?陸昭昭有點驚訝,但又覺得很合理:不管這兩個魔修出現在這裡是要做什麼,總不會真和他們搭夥行動的。
但阿修還是很講義氣,如約把地圖畫了才告辭,言語間也不見多少遺憾:
“雖說要分道而行,不過早晚會回飛光鎮補給,或許還有遇到的機會。到時我再請各位一杯水酒,把酒言歡一番。”
他倆真說走就走,反而陸昭昭想了想,一人送了個以前練習木雕時做的手工護身符。
“不是什麼稀奇東西,隻是手工做的,算個心意。”她說:“希望下次還能見面!”
……嗯。如果秦令雪在,如果秦令雪發現他倆是魔修,她還真有點擔心他倆一離開她的視野,就被秦大螃蟹以清除威脅為目标給暗鲨掉……
别了吧。這兩個人目前來看還沒做什麼壞事,一竿子打死大可不必。所以這護身符,真的是“護身符”,希望秦令雪看在她的面子上,能給個死緩……
阿修二人不曉得此事,倒是也爽快收下,告辭離開。陸昭昭看了眼他們的背影,扭頭看同伴——又把視線落在護道者祝青燃身上:
“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