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就很開心地給他看：“師兄，師兄，你看，我的飛虹！”

溫影承笑了笑：“劍光成绮，斑駁陸離，這劍很美。天光分碧，晴影飛虹，這名字也很美。很适合小師妹。”

什麼叫會說話，這就是。陸昭昭被誇得心花怒放，宣布：

“飛虹誇誇大賽第一屆，溫溫師兄勝出！”

孟錦迎：“……什麼時候開的這個大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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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慶祝陸昭昭鑄得本命劍的名義，衆人齊聚一堂，熱熱鬧鬧慶祝了一番。

陸昭昭很高興，可也很有危機感。十月就要宗門大比，她雖然早就和朋友們一起報了名，可兩個月都在鑄劍，根本沒時間練習。

反而朋友們做了兩個月準備，都進步斐然，對大比有一定信心了。陸昭昭難過了一下下，覺得自己錯過許多，好在現在開始努力也不晚，而且多了個【本命劍】特質，屬實大賺特賺。

陸昭昭算了下。她現在攢了兩萬多的天命點，離買下想要的冰靈根差不太遠。其實本應再近一點，可惜之前買了【辨物居方】……

她其實在猶豫，要不要買一個戰鬥類特質。所謂開源節流，反正一時半會兒買不起靈根，買戰鬥類特質，在大比中取得好名次，也能達成更好的成就，一來一回說不定還有得賺。

想了想，愉快地決定了。不過具體買哪一種，還需要斟酌。

而晚餐之後，譚冰北把陸昭昭叫住了。

“小師叔，這個還你。”

青年默默把玉瓶塞她手裡：“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陸昭昭：“……”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溫影承不但沒完成任務，還沒瞞好她，頓時鼓起臉。譚冰北意識到什麼，搖搖頭：“這樣大的事，師尊不可能瞞我。小師叔，這洗髓丹你還是自己收下用，不必這樣為我考慮。”

“你已經對我足夠好，”他輕聲說：“多為自己想想吧。”

譚冰北的心情，也真是很難言說。

一個月前，師尊把他叫去，将洗髓丹給他，又将事情原原本本道來。相比起善意的欺騙，溫影承更願意尊重徒弟的意願，而當聽到陸昭昭毫不猶豫便把僅有的、難得的三顆洗髓丹贈他，譚冰北呆立在原地，宛若石雕。

玉瓶很小，卻那麼燙，燙得他的心底，都快落下淚來。

她為何可以對他那麼好？

扪心自問，譚冰北覺得自己對陸昭昭的付出，和她對他的心意相比，堪稱微不足道。事實上，時到今日，他仍不明白陸昭昭到底喜歡他哪裡。

論才能，他不如師尊；論能說會道，他不如師弟……他是如此寡淡木讷，甚至容顔有缺，實在沒一點讨人喜歡的地方，可她這樣喜歡他，對他這樣好。

她會在許久不見後，撲過來蹭來蹭去，說想念他；會記得他每一年的生日，準備絕不重複的禮物；會挂心他的需要，為了讓他安心，甚至不願告訴他洗髓丹的來曆，隻讓他以為是師尊賜予。

譚冰北心中有愧。

自然，他需要洗髓丹嗎？需要的。四靈根的艱辛，非言語能形容，他為此吃盡苦頭。若是普通修士，其實也罷，可他既然是陣峰大師兄，就要背負起更多責任。

他的确力不從心。

可他不能收啊。她已經對他那麼好，在過往除了師尊和師弟師妹，從未有人對他這樣好。甚至哪怕跟師尊相比，陸昭昭也并不差。譚冰北心中感動，可越感動，越知道正确的選擇。

他那麼清醒地認識到——她比他更需要這些。

假使陸昭昭是單靈根，那譚冰北猶豫一下，哪怕承了這天大的恩情，也會收下，可她不是。她是雜靈根，哪怕有特殊體質，也還是雜靈根。

她是秦令雪唯一的弟子，将來的路，隻會比他更難。

所以，他怎麼能收，怎麼肯收？

“你的好意，我已心領。”

他低聲說：“可是這些，你比我更需要。”

陸昭昭為難地皺起眉頭：“我送了你，就是你的，不要你還回來。”

“再說，我能得到三顆，今後也能得到，你不必擔心。”

“還有，我用不上這個。我和師父商量好了，要去秘境看看，說不定有更好的傳承等着我。”

她好說歹說，譚冰北卻是個死腦筋，堅決不肯收下。陸昭昭沒了辦法，沉默着看他一會兒。

“北北。”她有點難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

譚冰北迷茫地眨眨眼，看到小姑娘小嘴一扁，眼圈兒一點點泛起紅來：“你都跟我不親……要是你真把我當好朋友，就不會不收我東西！要是溫溫師兄給你，麒麒給你，你定就收了，可我給你，你就不收！”

她說着，開始哽咽，長長的睫毛上染上一點亮晶晶：“你定是不喜歡我！你從五年前就不喜歡我！你不跟我講話，不找我玩，不收我東西！你就是讨厭我！是不是！”

她眼看着要掉金豆豆，譚冰北就立馬慌了。要說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小孩哭，可陸昭昭要哭，他就手足無措，想擦又不敢，隻得笨拙道：“不是的！”

他不善言辭，隻好努力表達：“我沒有讨厭你……我很喜歡你！可是……唔……你别……别哭……”

靠譜的陣峰大師兄，這會兒腦袋都快成漿糊。小姑娘捂着眼睛，嘤嘤嘤地胡攪蠻纏：“我不信！你就是讨厭我！”

“我沒有……”

“我不信！”

她吸着鼻子：“除非你收下洗髓丹……”

譚冰北簡直左右為難：“我……”

陸昭昭哇哇大哭：“北北讨厭我！我好難過，噫嗚嗚噫——”

譚冰北方寸大亂，慌忙之中，隻得應下：“我收……我收下就是了！”

陸昭昭把小手拿開一點，露出一隻眼睛：“真哒？”

譚冰北才猶豫了一下，她就又捂着眼睛哭起來：“北北不喜歡昭昭，昭昭死了算啦！”

“我……我收下！收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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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陸昭昭的眼淚對誰都有特攻，哪怕是假哭，譚冰北也方寸大亂，不得不妥協。

但第二天，陸昭昭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譚冰北把兩顆洗髓丹，又托溫影承給她送回來。

“冰北說，他确實需要這個，可最多隻能收下一顆，餘下兩顆還是還你的好。”

溫影承道：“你也别為難他了，冰北是個死心眼。就是拿你這一顆，他也難得心安，再多拿，恐怕有礙道心。”

陸昭昭扁扁嘴，很失落：“我都說了我用不上，他怎不信呢。”

溫影承摸摸她頭發，心想别說譚冰北不信，誰又肯信呢？五靈根是最需要洗髓丹的了，連他心底也憂慮，是否小師妹太年幼，不曉得其中利害，才會如此抉擇？

小師叔也真是，這樣大的事也能同意。

可他雖這麼想，卻是個十足尊重他人的人。陸昭昭堅定意見，他就肯幫忙轉交；譚冰北也堅定意見，他就幫忙送還回來。

溫影承頓了頓：“倒是忘了道一句歉。你之前叫我保密，可我仔細想來，覺得冰北有知情權，便還是說了。有違與你的約定，是我的過錯。”

陸昭昭搖搖頭：“不是你錯，是我不好。善意的欺騙……也許他并不需要。”

再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也許不錯，可絕不能說是正确。

心知結果已定，陸昭昭隻好收起洗髓丹，轉而樂觀的想：至少還收下一顆嘛。

譚冰北的死腦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已經很難得……今後慢慢來就是了。

見小姑娘多雲轉晴，溫影承也放心一些：“小師妹接下來可有安排？要不要我做些點心吃？”

陸昭昭眼睛一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