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熙嘴角笑意一瞬消失,她随手擱下酒碗,臉上又恢複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樣,“怎麼急成了這副模樣,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且說來聽聽。”
小太監跑得太急,頭上三山帽歪向一側,喘着粗氣回道:“回,回殿下,是太後,太後娘娘出事了!”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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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甯宮外,李懷邶正滿臉焦急地在原地打轉兒,忽的瞧見遠處李懷熙大步而來的身影,頓時飛奔跑去,撲進她的懷裡帶着哭腔喊道:“皇姐!”
李懷熙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有我在,你别怕。”
“先讓我去瞧瞧皇祖母怎麼樣了。”她推開李懷邶,忽的頓住身子。
幾步遠的位置處,李宸淵倚靠在廊柱下,滿臉擔憂,見李懷熙看過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懷熙莫慌,太醫已經在殿内診治了,我們先安心等候便是……”
李懷熙停在門前,放在殿門上的手慢慢垂下去,她看向李宸淵,眸光一點點冷下去,“皇叔,都這個時辰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話中有話,聽在耳裡總讓人覺得不自在,李宸淵苦笑道:“我已許久不曾看望母後了,近日心得了一株冰山雪蓮,想着于她身體有益,特意做了藥膳送來……”
“藥膳?”李懷熙冷眼瞧他,“我倒不知,什麼藥膳竟能讓我皇祖母當場病倒?”
“懷熙,我知道你心下擔憂,可你怎能這樣想皇叔?”李宸淵走向她,無奈道:“懷熙啊,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何連皇叔都不願相信了?”
李懷熙抿着唇不說話,隻牢牢盯着緊閉的殿門。
片刻後,太醫擦着額頭的冷汗走出來,李懷熙和李宸淵同時上前将他圍住。
“我皇祖母狀況怎樣?”李懷熙最先發問。
太醫額頭上的汗更多了,他“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欲哭無淚地開口:“恕老臣無能,太後娘娘這症狀來得棘手,老奴也無計可施啊!”
李懷熙的心砰砰作響,幾乎回到父皇當初病發的那一夜,她的手死死的攥成拳頭,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問道:“皇祖母是患了惡疾,還是中了毒?”
“這……”太醫面色糾結,“眼下太後娘娘陷入昏迷,脖間泛起紅疹,瞧着既像是突發的惡疾,又像是無名毒症所緻……”
李懷熙靜靜聽着,忽然擡腳大步走進殿内,她看向桌上喝了一半的雪蓮藥膳,扭頭看向一旁伺候的宮婢,厲聲喝道:“皇祖母飲完藥膳後,此碗可還有人碰過?”
宮婢慌得連忙磕頭:“回殿下,太後娘娘隻飲了半碗藥膳,奴婢們都不敢收拾,便出了這檔子事,所以不曾有人碰過藥碗。”
“好。”李懷熙回頭,一指跪在地上的太醫,“你來給我查,看看這藥膳究竟有什麼來頭!”
太醫不安地看向旁邊的李宸淵,見他面色如常,隻得硬着頭皮爬向桌前。
他低頭輕嗅,又用幾根銀針試毒,伸手撚過一點殘羹,最後惶惶道:“殿下,小的已經驗過了,這羹便是再尋常不過,并沒有人在羹裡下毒……”
李懷熙死死咬着下唇,“沒毒?那便給換人來驗!”她眼底滿是怒氣,冷聲道:“秋白,給本宮把今日太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都傳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這裡作祟?”
李宸淵慢慢走進來,他站在殿門晦暗的角落裡,語意不詳:“懷熙,你當真不肯信皇叔嗎?”
“皇叔,我信不信你重要嗎?”李懷熙盯着手中的瓷碗,突然冷笑道:“不必麻煩那些太醫來驗了,畢竟有些毒是驗不出來的。”
燭火搖曳,李懷熙的面上明明滅滅,她輕聲道:“想知道這藥膳有沒有毒?隻需一試便知……”
此話一出,滿殿宮人瞠目結舌,惶惶不敢言。
還未等李懷熙再次開口,殿門外的侍衛急匆匆走來,“殿下,欽天監在宮門外等候,說有要事要面見陛下。”
“眼下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要來添亂不成?”
侍衛猶豫一瞬,“他說事關太後娘娘性命,必須親自面見陛下……”
李宸淵聞言上前,淡聲道:“既是如此,那便快把人宣進來。”
李懷熙瞥了他一眼,沒再言語,算是默認下此事,很快一個瘦削男人提着官袍,步伐踉跄的朝殿門處趕來。
他面色慌亂,高聲喊道:“不得了了,臣夜觀星象,見彗星入營室,恐太後有難啊!”
“南方朱雀鬼宿有變,定是有人命中帶煞,沖撞了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