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怕熱,喜涼,并不會覺得這溫度低。
但放在瀾月休身上,便是與早晨那會子的滾燙是兩個極端。
此刻的他渾身冰涼,呼出的氣息冰冷,好似整個人處在冰窖中,身子逐漸僵硬。
“你忍着些。”陸仙隻能先用靈力探查他體内經脈的情況,再做處理。
這一看,令她心驚。
本應在冷泉靈氣的壓制下暫停收縮的經脈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加快的收縮速度,且連接到的内髒被擠壓着,無法為這具破損的身體提供需要的養分。
情況越來越差了。
怎麼會這樣。
陸仙不敢把自己探查到的情況說出來。
白日裡剛勸他要堅定活下來的意志,可這才過了多久,身上的傷又開始惡化。
難道她所做的一切,都無法阻止他死去嗎。
“你先把這個吃了,能緩解疼痛。”
幸好在丹閣那拿來的丹藥夠多,有具有壓制疼痛效果的丹藥。
“能吞下去嗎。”
整個吞下的效果是最好的,若是化水服用,藥效會大打折扣。
瀾月休張着唇,艱難吐出兩個字來:“我能……”
陸仙将丹藥喂到瀾月休嘴中,見他服下,可擔憂未少半分。
也顧不上避嫌,将人擁在懷中,調整了一下姿勢,抓住他的手腕緩緩渡入靈力,希望能減緩經脈收縮的速度。
她低頭看見瀾月休微微滾動的喉結,見他不斷做吞咽的動作,問:“渴了嗎?”
瀾月休的腦袋小幅度地動了動,眼簾半阖,似睜非睜,輕輕哼了一聲,像是無意識的回應。
陸仙想要松開他去拿水來,卻未脫得了身。
不知何時,少年将雙手緊緊攥住陸仙腰間的衣服,抓得很緊,手上青筋爆出,更顯得瘦削。
陸仙沒法,隻好用靈力将水倒好再拿過來,遞到瀾月休嘴邊。
可他緊閉着嘴,沒有張開的意思。
眉間不知何時皺起,陸仙滿臉都是她自己從未見過的憂心。
“張嘴。”
這兩個字好似很有魔力,剛說完,瀾月休便聽話地張開嘴。
陸仙小心将碗口傾斜,但瀾月休隻碰到了邊緣部分的水,随即偏開頭,嘴裡哼出一個音調來。
“燙。”
“哪裡燙?”陸仙端着碗的手移遠了些,免得打到。
“水……”
陸仙喝了一口,是冷水,并不燙。
有一瞬間的不解,随後立刻想到什麼,立刻将碗放回去,重新探尋瀾月休的身體。
她終于察覺到為何瀾月休會說燙了。
他的體溫不正常。
這不是人該有的體溫,體溫太低了。
修士能夠靠自身修為抵禦,可他現在是個病人,這樣下去,渾身血液凝固,不出一日就會死。
需要找個地方将他的體溫升上來。
“忍忍,我馬上想辦法。”
難道是白日冷泉泡的久了,傷到身子了?
可她分明是算好時間的。
陸仙環顧四周,未能找到可以派的上用場的器物。
瀾月休現在的情況不能再等了。
陸仙一咬牙,幹脆抱着人直接去找夜千重。
他是丹修,煉丹需要火與煉丹爐,這些都是高溫的東西,興許對瀾月休有用。
手掌往腳下地面揮出一道靈力,眨眼便已出現在夜千重院子中。
此刻月明星稀,院内漆黑,屋子裡亮着燈。
陸仙直接抱着人踹開了屋子大門。
“夜千重,來救人。”
内室的門關着,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夜晚溫度低些,陸仙身上的衣服又薄,此刻倒是能感知到瀾月休身上低得不正常的溫度。
陸仙等了片刻,不見裡面有人出來,也未聽見有人回答,有些着急。
她剛動腳向内室走了一步,見内室的門被打開,身着外袍的夜千重一臉不耐煩。
“這麼晚了,你帶個人來我屋裡做什麼。”
夜千重擡眼瞅了一眼陸仙懷中的人,神色微變。
“他怎麼了,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他将視線轉到陸仙臉上,見她面上抑制不住的焦急神色,嘴裡的話一轉,“放下吧,我來瞧瞧。”
陸仙将瀾月休放在椅子上靠着,想要抽身站好,腰間的衣物被他緊緊拽着,抽不開。
夜千重見到這一幕,嘴角一扯:“你們這是演什麼戲呢。”
陸仙沒心情與他鬥嘴,搬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
“别廢話,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