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壓抑住内心的情緒,仍舊表情疏淡,平靜着将香囊挂在革帶之上。
女子隻會送給心愛的男子香囊,她該不會不知道吧。即便這是他讓司念給他繡的香囊,她也沒有抗拒,那麼說不定她心中已經有了他,商祁雙目緊閉,再睜眼時,雙眸已有了波瀾,沉寂的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心中該是有他的吧。
*
已到了午時,商祁已去巡視寺院的修繕。
往日司念都和商祁一同用膳,今日商祁不來她倒有些不太喜習慣,也不知道他在相國寺有沒有用飯,相國寺那邊車馬上不去,隻能爬上去,飯食恐怕不會太好。
司念心中有點煩悶,索性問桑落道:“今日太子殿下用膳,佛寺應該沒有肉吧。”
桑落說道:“佛寺清修,當然沒有肉食,小姐您放心,寺廟一般都有小食,相國寺畢竟接待過官員,想來也不會虧待太子殿下。”
司念聞言哦了一聲,“這樣啊。”
桑落看到司念有些失望的神情,輕笑道:“聽說相國寺山上的祈願紅符很是靈驗,娘娘不妨去看看?”
司念聽桑落這般說着,便欣然同意了,她才不是擔心商祁呢,她隻是想去寺廟祈福罷了。
司念随口道:“帶上府中的小食吧,我怕他用那邊的膳食會不習慣。”
司念不想太過招搖,便坐上了普通的車架,也未帶太多随從,路上她隻覺心亂如麻,不知商祁現在在做什麼,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想什麼,她怎麼會關心起這個,他們隻是合作關系。
她這般想着,馬車便到了相國寺所在的山下,司念隻帶了桑落一人上山,桑落手握小屜爬的稍慢一些。
司念看她額頭已微微出了薄汗,便道:“還是我來吧。”
“怎能讓娘娘擡着呢,讓人看見了,豈不說我失職。”桑落道。
因為寺廟要修繕所以過往行人三三兩兩,幾乎鮮有人來。司念淺笑道:“這邊沒什麼人,再說不過數百米的山,沒什麼難度的。”
桑落歎了一口氣,兩人索性一人擡一會兒一同爬了上來。
司念和桑落一前一後進了寺廟大門,已過了午時,日光照在司念的臉上,頓時生出燥意,桑落看到了忙擦了擦司念臉上的薄汗,道:“奴婢先去給娘娘讨些水吃。”
見桑落走遠,司念看到寺廟之中有一顆小槐樹,上面有幾道紅符,在随風飄遙着。
一個年輕的瘦弱小和尚走了過來,道:“女施主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我們寺院的紅符很靈的,隻要女施主虔誠許願,将自己的心願寫在紅符之上,再懸挂于樹枝最高處,便能願望成真了。”小和尚伸出手将紅符展示給司念看。
那火紅的紅符明豔,直入司念的心。
“所願……真的可以成真嗎?”司念接過紅符,喃喃念叨。這話像是在和小和尚确認,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當然,心誠則靈,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一臉真誠,司念心中一動。
“那便謝過小和尚了。”司念謝過小和尚,又尋了筆,在紅符上仔仔細細的寫下了自己的心願。
所願……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願他與太子能夠順利和離,她能遇到她的良人。
司念小心翼翼的吹幹墨汁,将紅符放在手裡看了又看,這才露出一個笑容。
寺院之中皆是紅瓦黃牆,唯獨寺院中間立有一棵十幾人才能抱過來的老槐樹。那老槐樹上面樹皮皺痕很深,像是老人寸寸皲裂的皮膚一般。上面的枝葉卻十分繁盛,每根枝桠上面都挂着許多紅符,風一吹,紅符随風飄蕩,像是紅雲在水波之間暈染開來。
司念張望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處紅符稍微少一些的地方,她踮腳想要将紅符挂上,卻發現那樹枝看似近,實際上比她想的還要遠上一些,縱然是她踮腳也夠不到的距離。
若是換做旁人,或許便就此作罷,然而不知是小和尚所說的願景過于美好還是對于此事較勁的一口氣,司念并不服輸,愣是卯足了勁頭踮腳去夠。
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