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空間是一片詭異的漆黑,明明是白日卻并未透進光源,隻餘下洞口有着一處光亮。
席地而坐的許暮孑這才有時間喘口氣,身上已是大汗淋漓,他眉心微蹙有些擔憂:不知謝行止那邊怎麼樣了。
提及謝行止,在當時隻聞其聲不見尊主其人時就似有所感,在聽尊主提及“形體強度時”
更起了些戒備,可是不待她提醒,已是如今分開的局面。
與許暮孑不同,她在房間一瞬翻轉之時,手中已是蓄了巫力凝結成刃,沒下墜幾分已是揚手将刃口牢牢插進牆縫。
而後手中又是一柄插在平行處,就這樣止住了下墜的動作,而後她踏在牆面,一個鹞子翻身,平穩落下。
尊主瞧着小白團子幹脆利落的身形,嗓音波瀾不驚:“咒力修習尚可,已是可以有意識使用技巧,形體上也很靈活。既是鍛體,咒力便先收了。”
話音剛落,謝行止隻覺着腦門上一涼,一道亮色符紋自眉間閃過,她有所感地動了動手——咒力已然被封住,使不出來了。
而後,尊主清冷的話語再度響起:“這房間對你來說,難度有些低了。”
而後,謝行止腳下的木闆猛的開合,她不及反應,墜了進去。
她冷靜飛快思索,而後無奈地發現自己無物可用,隻能選擇摔下的姿勢。
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謝行止白面團子般白嫩的臉上閃過一絲木然,轉過一側身子,選擇左側肩膀來觸及地面。
疼是疼些,卻保住了其他手腳可以靈活使用。
不過,這條暗道,有些長啊。謝行止估計了一下時間,覺着自己已經下墜了三層的時間了,卻還是沒有觸底。
正到此時,她啪的摔下了一張結實而有韌性的繩網之上,引得繩網劇烈晃動起來,震的上方暗道的碎石砸在她的身上,而其餘幾塊則是砸在了地面,小小的光點一閃而過。
謝行止注意到那光點,默默将其餘的碎石放入口袋。她的眼睛也适應了黑暗,能夠隐約看清四周景象。
這四周除了上方這條暗道,正前方還有好幾條小路,不知通往何處,可謂是曲徑通幽了。她剛想從網上下來,卻發現自己被粘在了網上,黏膩的絲纏繞住接觸面,擡起腿都是勉強。
而就在此時,謝行止看着遠處黑暗中一個動物随着靠近逐漸顯露身形,她也看清了那是什麼——是一隻五彩斑斓的大蜘蛛,圓睜紅目正閑庭信步般向她靠近。
她不由得屏息,看它那般模樣似乎并未感受到她的氣息,但是一旦離得近了,遲早會被它發現。
謝行止抓起身上一塊較為鋒利的碎石,平穩又緘默地割纏繞的絲線,眼瞧着那隻大蜘蛛愈發近了,她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些。
那隻大蜘蛛在一個距離下似乎感受到了獵物的氣息,于是八隻長爪迅疾地朝她爬來,她抿唇沒有置喙,終于,在大蜘蛛将夠着她緊迫之際,那些絲線斷了。
謝行止二話不說翻身而下,接着便是朝着前方一條小路拔腿就跑。
而那隻大蜘蛛緊跟其上,一人一蛛你追我趕。
她思索着有多少把握可以依着毫無巫力的身子和身後那隻窮追不舍的“小動物”正面一戰,得出幾無把握的結論,緘默地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考量。
進了小道,内裡沒有光源,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前方景象,全被黑暗籠罩。
小道内極靜,四周隻有謝行止的腳步聲和身後那隻大蜘蛛八隻爪子摩擦地面産生的“沙沙”聲。
似是追的煩了,那蜘蛛在後方忽而自腹部吐出二指寬的白絲,一下攔住了前方的去路,而後它複又吐出幾條,一下子将前路擋了個七分。
謝行止聞聲隻得停下腳步,渺小的身形同這隻将近有着三米高的龐然大物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那隻蜘蛛覺着她無路可逃,開始放緩步子逗弄起臨死前的獵物來。
它不疾不徐地吐出更多蛛絲在她周圍,卻并不直接纏繞住她,隻是一點點将四周圍起。
謝行止則是餘光觀察四周,尋到一處蛛網較為稀疏的角落,而後裝若畏懼般不斷後退,神情恐慌,而那蜘蛛似是胸有成竹,看着她沒有動作。
終于,謝行止以一側肩膀觸及蛛網便被緊緊粘連,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了最外層那件外衣,而後輕巧一鑽便鑽出蛛網。
而後将剛剛收集的碎石貼近蛛網猛的相互一擦,碎石爆出明亮的火星一下将蛛網點燃。
這下,原先囚她的蛛網反倒成了它自己的牢籠。那蜘蛛斑斓的圖案在火光下倒是愈發鮮豔,它倉皇不安卻又無法逃離,困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