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牿回過味來,拖着凳子坐她爹跟前對峙。她兩手捏住她爹兩邊臉頰上的肉左抻右延:“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和那個書呆子真的有娃娃親?還是您喝醉酒定的!您之前還說慢慢來,讓我找個自己喜歡的,怎麼能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就私自訂下我的終身大事?還不跟我商量!”
“多大了還鬧,沒個姑娘樣兒。”江映紅嗔怪一句。
烏牿不理,就是讓她爹自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烏天柱自己提起這事也挺慚愧的,當時年輕酒量不行,誰知道一頓酒就把閨女給稀裡糊塗的訂了個娃娃親。
“訂是訂了,但爹也是不得已麼。”烏天柱求饒辯解,“誰讓他當年救了你呢?”
烏牿詫異道:“他救我?他怎麼救我了?”
“你小時候被重獸困在山洞裡了,是他替你擋下落石,守了你一天一夜。”江映紅對于南天現在的态度雖然不滿,但小時候确實是有前緣的。
“說的這麼真我怎麼完全沒印象。”烏牿摸了摸下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憶症?”
“我看是老年癡呆。”烏楊陽湊她耳邊,“快點說你零花錢藏在哪,我替你記着。”
“行。”烏牿眼珠一轉,“你記着啊,三歲的時候你光着腚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四歲去學堂拉了一褲兜,五歲……”
“娘,烏牿他又亂說!!!”
姐弟倆又開始鬧了,江映紅看熱鬧看夠了就把兩人分開。
烏牿安生了一會兒又坐不住了,過去摟着江映紅的胳膊撒嬌:“娘,就算我承認他是救過我一次,但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把我倆綁一起吧。你還記得那個聞不語麼?小時候我不想上學他就非拉着我去學堂,還逼着我背書,天天盯着我不讓我出去玩,背不過就打我手闆,比先生盯得還狠呢,搞得我都厭學了。”
“你厭學不是因為人家,是你本來就不好好學。”江映紅戳了戳她的腦門,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覺得他們不合适。
那個醫聖的弟子太安靜,烏牿又太鬧騰,不是一路人。
看着女兒病怏怏的樣兒,江映紅有心逗她:“你說你不喜歡人家,你當時上趕着親人家幹嘛?弄得人家一臉口水。”
某些記憶的片段重新被喚醒,烏牿瞬間坐直了:“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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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輕了許多。
甄清柏一人上山,刻着挽風派名字的石牌就在跟前立着,他左轉轉右轉轉,地上的土都讓他踢出一個坑來。
深夜上門不當。
獨自一人拜訪不當。
不請自來不當。
言語措辭不知當不當。
還是得去。
月光狡黠,一人手還沒沾上肩膀就他被發現了。他一後踢腿要把那人踹倒,沒成想反被預判了動作讓人踹了腿窩,反手給按到石柱上。
是熟悉的聲音。
因為身高差的關系,烏牿手壓着他抵到石柱上,溫熱的呼吸略過他的後頸:“甄公子身手不錯,就是出腿慢了點。”
“深更半夜在我挽風派門口,鬼鬼祟祟——”烏牿頓了下,也不能這麼說,他看着和這個詞語不太搭配。
換一個吧。
烏牿清清嗓子:“東張西望,還帶着劍,剛才你沒進來我還拿你沒辦法,現在你進來了,沖着這兩條我可以把你帶到官府問罪。說吧,來幹什麼的?”
甄清柏掙紮幾下,烏牿還是按着他不松,而且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把他的劍卸下來開始準備搜身了。
甄清柏:“……”
“别碰我。”甄清柏的聲音在烏牿的手要碰到他鎖骨時尤為冷冽。他心中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烏牿挺納悶,我就是搜個身怎麼跟要吃你豆腐一樣。
莫名變成惡霸的烏牿收了手,吹了聲長哨。
就這麼猶豫的功夫,烏楊陽聽見哨聲,已經帶着巡邏的人趕來了。
“怎麼了?”烏楊陽來了就接手檢查甄清柏的任務,他也不跟甄清柏說别的,直接上手從他身上裡翻出一塊令牌。
烏牿接過對着月光翻看:鐵質的,還有兩條大胖魚。
這是挽風派發出的初代令牌,那兩條魚就是她和她弟。持令牌者可随時進出挽風派,也可向挽風派求救。
“松開,”烏牿過去把令牌還給甄清柏,“有這個不早說,我還以為你是上山推銷藥材的。”
“我以為他迷路了。”烏楊陽跟了一句。
有弟子問:“師兄,你為什麼不覺得他是小偷啊?”
烏楊陽攬過他肩膀:“笨,誰偷東西帶這麼明顯的一把劍,你看他這麼呆,根本沒人會派他來偷東西。”
聲音不大,剛好現場人都能聽到。
甄清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