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您别氣了，氣壞了身子骨怎麼辦？”

李紅英給李秀琴倒了一杯茶，好言勸解。

“唉！”

李秀琴歎息一聲，“巧翠真是個好丫頭，小五若娶了她，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可是……”

李紅英猶豫了一下，悄悄瞄了一眼李文騰，李文騰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輕輕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但李紅英想了想，還是說，“嬸子，巧翠是很好，可小五看不到也沒用啊！若是就這樣強逼着小五娶了巧翠，婚後小五對巧翠不好，那受委屈的還是巧翠啊！”

“嗯。這個我也不是沒想過……”

李秀琴點點頭，喝了一口茶，喉嚨裡堵着的那團氣被茶水沖了下去，她撫了撫心口，感覺好了些，這才說道，“我知道強扭的瓜兒不甜，所以，也沒打算逼小五娶巧翠！巧翠那麼好，他不要當媳婦，那就給老娘當閨女，等巧翠有了合适的人家，我給巧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地把她嫁出去！可是……”

她表情變得有些痛楚，“作為小五的親娘老子，我是實打實地為小五考慮啊，他這輩子若是錯過了巧翠這樣的好媳婦，那就沒機會了！”

“嬸子，您不想逼小五，可……”可您把小五給趕出去了，這是什麼操作？

李紅英不解了。

“哼，那個沒心沒肺的臭小子，老娘懶得看見他，就讓他在街上混一段時間，如果那個叫盈盈的，連一個浪迹街頭的要飯的都稀罕，那老娘就随了他們的意！”

李秀琴咬牙切齒，重生到原主身上這幾年，她不能說料事如神，一切事情還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就李小五這個臭小子跳出圈兒了！

她心頭忽然橫生一種挫敗感。

“嬸子，不然這樣……”

李紅英偷眼看李文騰，見他眉頭緊皺，就知道他還是心疼小五了，怎麼說也是親兄弟，除去巧翠這回事，老三跟小五的關系還是很兄友弟恭的！

“我回去讓張掌櫃把小五收留到迎客來吧？讓他做個雜工，對……對吳盈盈就說，您把小五給趕出去了，以後還要從族譜上除掉，他這輩子也甭想回李家了，您覺得這樣成不成？”

“紅英啊，還是你心疼我！”

李紅英眼圈微紅。

“嬸子，您可别這樣說，咱們……咱們不是親戚嗎？我……我……”

李紅英不好意思說了。

“行啦，這事兒你就讓張掌櫃瞧着辦吧！”

李秀琴擺擺手，“三兒，你送紅英回去吧，我累了……”

“三哥你不用送我，丫鬟還在外頭等着我呢，我們倆一起回去就行了，你留下來陪着嬸子吧！”

李紅英給李文騰使了個眼色，李文騰領會意思，點點頭，把她送出了鋪子後，就轉身回來了。

“娘，您讓小五去迎客來，那他不是跟吳盈盈更多了接觸機會，他們之間不是更親近了？那巧翠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啊！”

李文騰很擔心。

“那個叫吳盈盈的，她長得不錯，會來事兒，又擅長抓住男子的心，她憑什麼就對你那個傻弟弟高看一眼？還不是因為從李老闆跟紅英那裡得知咱們家買賣不錯，她這才跟小五有了交際？

我倒要看看，李小五被趕出去李家了，以後即便不能在街上要飯，那也隻是個酒樓打雜的小夥計，如果這樣她還跟小五好，那……那老娘就認了！唉，隻是對不住巧翠了，我的巧翠啊，在老家還心心念念盼着小五回去呢！那可憐的傻丫頭啊！”

李秀琴閉上眼，一滴眼淚滑落臉頰。

“娘，您别氣了，小五不懂事，以後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見老娘哭了，李文騰慌了。

“我沒事，你回屋歇着吧，明天一早還那麼多活兒呢！去吧……”

“娘，我陪着您吧！”

“滾，連你也不聽老娘的話了？”

“不，娘，我不敢，那您早點睡啊，我給您把茶壺拿到床邊，您渴了，一伸手就能拿到……”

嗯。

――

第二天，李秀琴在去趙府之前，去了一趟迎客來。

一大早，酒樓剛開門，也沒什麼客人，都是店裡的夥計們前前後後地忙着收拾。

李小五也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看臉色有些憔悴，他是昨天半夜才被張泉從街上找回酒樓的，也跟他提了，要是他願意，那以後就在酒樓做雜工。

李小五垂頭喪氣地應了。

到了酒樓夥計們睡得屋子，其他夥計早就睡下了，他好容易在炕最西面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蜷縮着身子躺下，炕西頭距離竈火最遠，所以等不到淩晨炕早就冰冰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張掌櫃忘記了，他隻把小五帶到夥計房，并沒有給他被褥。

李小五也不好意思去要，就那麼跟狗兒似的蜷縮了一夜，凍得渾身打哆嗦，天亮才合了一會兒眼，沒等睡得沉了，就被人叫醒了，要他去前廳掃地擦桌子。

早飯還沒吃，他昨天晚上也沒撈着飯吃，這會兒早就餓得前心貼後心，饑腸辘辘了。

所以，擦桌子也沒勁兒，空揮着抹布，根本沒擦掉桌上的油膩，惹得旁邊跟他一起幹活的小夥計嘲笑他，簡直就是少爺身子，夥計命，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兒！

李小五平常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别人說他一句，他能怼對方十句，可今兒個，他心情沮喪，又困又餓，也沒精神頭跟那夥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