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人最大的敵人,
是自己。
剛開始接觸這個位置時,京野遙也曾經迷茫,找不到方向。
他們說她是天才,打什麼位置都學的很快。
無數個熬到深夜的晚上,重播了無數遍的視頻集錦,撐着眼皮一點一點,趴在筆記上犯困。
睡着了視頻還在重播,她就在夢裡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真正接到對面的扣殺,球打在手臂上震得整個身子發麻,也分不清到底是激動還是疼痛。
某一天遇到了一個和夢裡一模一樣的扣球,身體像做了很多遍,自動前撲着把球接起,從地上爬起來。
夢境與現實重合。
京野遙熟練的接起對面的扣球,速水由裡待在原地,已經完全信任自家自由人。
不論難易,一傳一定會奔她而來。
比分被記錄員掀到3:1
身體的控制,腳步的移動。
時間給京野遙帶來的,除了技術,還有傷痛。
要克服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隻能一次又一次摔在地闆上,撲球、翻滾。
意識在強迫自己,本能在抗拒自己。各種矛盾拉扯着她有段時間真的想放棄。
又有誰真的願意躺在床上疼的睡不着。
打比賽時也會想,
付出了這麼多努力,萬一輸了怎麼辦。
京野真鬥坐在台下,女兒的進步他看在眼裡。
那個深藍色的身影又一次狠狠撲在地面上,球穩穩的飛進半場。
既欣慰又心疼。
輸赢并不重要,他也沒強迫女兒非要繼承他之前的排球事業。
還是那句話,
構成一個人的是每天的行動,結果隻是伴随的産物。
京野遙的人生還很長,也許排球并不是她未來的唯一,路上的風景很美,或許在過程中會遇到她所更熱愛的。
作為父親,京野真鬥支持她的一切選擇。
他和靜願意作為她的退路,為她的夢想兜底。
京野遙的到來其實很不湊巧,那個時候他還是國家隊運動員,靜也處在事業巅峰期。
打掉嗎?
靜一開始是想直接打掉的,去醫院面診時,隔着肚皮,孩子動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下,京野遙穩穩當當的出生了。
京野真鬥曾勸過靜,希望她好好考慮這個孩子的去留。
并不是他不愛自己的孩子,他也被成為父親的驚喜沖暈過。
陪靜産檢時,恰好電視台播放了他自己的專訪,京野真鬥一下子冷靜下來。
他首先是靜的丈夫,然後才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他把選擇的權利交給靜。
“真的要留下嗎?”
“嗯。”
“你生了她以後就回不來了。要是不生下她,你還可以再滑一年。靜,不要被外界影響,你的人生同樣重要。如果你不想的話,爸媽那邊我會解決。”
如果這個孩子的出生,會剝奪靜的某些權利,那麼京野真鬥不願意因為自己和家人的意願,影響妻子的判斷。
“真鬥。”摸着肚子的女人摘下花瓶裡的玫瑰。
玫瑰是朋友選的最嬌豔的品種,熱烈的盛開着被綁成花束。
“人的一生像花一樣。從種子到發芽,從發芽到成長,最後熱烈的開放。我已經盛開過了,接下來就是被做成花束,但這個時候我得到了一顆種子。”
“這不是意外,而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給她取名‘遙’吧,我想看她再走一遍那條遙遠的路。”
有很多運動員會早早的教孩子技術,讓他們在某條道路起步的比同齡人更早。
京野真鬥和靜沒有選擇這麼做。
隻是帶她看了很多比賽,給京野遙講了很多。關于他們的經曆,關于他們的感悟和想法。
可也隻是講,并沒有明确的告訴京野遙,什麼就是對的。
他們做父母的更偏向引導。他們會教會她怎麼走路。至于要走哪條路,就留給她來選擇。
“教我排球吧。”小小的京野遙拉着他的袖口,京野真鬥是這樣回應的。
“當然可以。”
一轉眼,京野遙已經可以上場打比賽了。
小學組的球網其實很矮,以成人的視角看一堆小孩打比賽蠻好玩的。
有的小孩,球都要比她們腦袋大兩圈來。
稚嫩的孩子們,認真的打着不太成熟的比賽。
視角轉回京野遙這邊。
烈陽volleyball作為本屆的黑馬,自然是有她們的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