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歸類為‘女排未來之星’的京野遙,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怎麼刷新了别人的認知。
她還在不滿。
是的,不滿。
指印和指印之間的距離,沒有讓她膽怯,乃至胸腔中被很陌生的情緒填滿。
“不過,隻要變得更強,就會打更多場比賽,遇到更多厲害的人!”
影山飛雄說過的話回蕩在她的腦海。
京野遙将圍坐一圈的烏野衆人,一一掃視。
這些人,無數張不同的面孔,有高的有矮的、或強壯或瘦削……
他們用盡一切起跳的樣子,帶着所向披靡的熱血與勇氣。
各式各樣的人或許來自四面八方,他們被聚集在這裡,又因為相同的目标奮鬥。
京野遙曾經接觸過許多強大的運動員,看過許多場激烈的比賽。
可是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和她所見到的,兩種意義完全不同。
對于現在的京野遙來說,她面前的他們,擁有着令她覺得向往又遙不可及的強大。
她也會這麼強大嗎?
她也會遇見像他們一樣強大的人嗎?
心中帶着潮濕氣息的柴木,被熱烈的火堆散發着的餘熱烤幹,不知什麼時候也将投入其中燃燒。
四月份的櫻花開得正盛,校園的道路下起了粉色的雨。
京野遙照常早早的來到更衣間,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頭戴式耳機,對着鏡子把那兩根細長的銀色辮子别到腦袋後面。
從隊服裡冒出一個腦袋。
媽媽說這叫長生辮,說是她老家的的流傳下來,寓意很好。
打理起來并不麻煩,是三年級頭發剪短後續起來的。
一般來說,京野遙也不會把它散開,都是像現在這樣藏在細碎的短發裡面,打球的時候不會影響視線。
膝蓋上隐隐發疼,新買的鎮痛噴霧又要用完了,瓶子裡的鋼珠被晃的當啷響,冰涼的液體均勻的撒在腿上。
望月雅衣将這些盡收眼底,狹小的空間裡彌漫着有些刺激的熟悉味道。
“今天來的真早啊,京野。”
“隊長不是天天來的最早嘛,今天被我搶先了奧。”京野遙把短褲拽下去。
距離區域賽開始的日子越來越近,隊裡已經習慣了每日的長跑任務,前幾天教練組上報了隊長的人選。
望月雅衣的當選,大家毫無異議。
六年級的學生會主席,品學兼優,又很負責任,在她監督下隊内的練習氛圍不像往常以一樣松散。
對此京野遙表示很佩服。
望月雅衣很難控制自己的視線,在第四次看到京野遙身上的遮擋不住的淤青,眉頭簡直能皺成川字。
“我記得前天你這條腿上還沒有傷。”
聞言京野遙滿不在乎的點點頭,“昨天練魚躍的時候不消心磕到了,沒關系的。”
“我正好這裡有繃帶,給你纏一下吧。”望月雅衣說話的語速很快,随後不容拒絕的把京野遙按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未開封的繃帶。
京野遙看到包裝名愣神了一下,她為自己纏繃帶的手法并不熟練,意外的很舒适。
“沒事我就先去訓練了。”
留京野遙獨自坐在那裡,那卷繃帶靜靜的躺微微分開的兩腿上。
這是送我了嗎?
她把白色的繃帶拎起來,可能是在望月雅衣的口袋裡呆久了,藥水味裡還混合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對戰次序已經印發成冊子分發下來了,今年參賽的隊伍有91個。
第一輪輪空的隊伍按照慣例,給了上屆優勝的飛翔。
有關于宮城縣小學組的排球強隊,巨鹿、小獵鷹、鳴航、飛翔都很出名。
其中最為棘手的就是這個隊伍,已經連續拿了三次冠軍,小獵鷹兩次在決賽敗于其手,去年的最佳攻手和最佳二傳都在這個隊伍。
今年比賽的時間線拉的很長,基本上是一天一個隊伍比一場,所以輪空不輪空顯得不是很重要,反而還讓各個隊伍松了一口氣。
畢竟沒有隊伍,想在第一局就遇見飛翔俱樂部的人。
第一局的對手是隔壁小學以學校為單位派出的可可藤椒,它們的排球部是今年新成立的,所以找不到任何可以拿作參考的數據或者錄像。
山内伊吹讓她們不必太擔心,小獵鷹還沒到要擔心一輪遊的地步,現在還是放平心态把講過的戰術多演練幾遍。
自由人的訓練是單獨的,京野遙不喜歡帶護臂護膝之類的,除非是實在疼的忍不住,連月島明光送的護腕都隻用了那麼一次,放在櫃子裡都長毛了。
幸好她人比較結實,次數多了摔在哪個位置不疼她都很清楚了,再加上恢複比較快,也把傷口數量控制在一個不太吓人的程度。
依舊是練習到很晚,天色突然暗下來,京野遙和影山飛雄呆在場地練習扣球準度。
4月的天氣很善變,外面淅淅淋淋下起了雨,窗戶外黑漆漆的,一道道閃電仿佛要将天空撕裂。
手機屏幕一亮一亮,京野遙擦了擦臉上的汗,囑咐影山把燈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