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拍馬屁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
梅辛脫力地躺在沙地上,吐了吐嘴裡的揚塵。
“竹臨那小子呢,怎麼不見他。”
“他跟着我們殿下呢。”
“你怎麼不去,也是,這男人沒本事啊,也難怪長公主殿下瞧不上眼~”
聽到這話,梅辛噌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您要是這麼說,下把我可不讓您了。”
“嘿,好小子,少說大話,來!”
直至筋疲力盡,梅辛靠在牆邊,往嘴裡灌水。
今日本該在宮外陪同殿下,畢竟他們這一回京,總要将蘭螢的死訊告知松蕪和菊若,怎麼說也是骨肉血親。
聽松蕪那邊傳信,殿下昨夜去了九方賭館,來不及回宮,就在醉仙樓歇了。
一大清早,同興镖局的那位王镖頭前來,正巧在軍營門口攔住他,說在北境時相逢,與他投契,相邀他吃頓便飯,當是結交。
可梅辛深知,此舉絕非表面如此。
或許猴三之死,那人有所顧忌,又或許,察覺到了别的什麼。
他心裡亂,托竹臨向殿下告了假,留在軍營。
無論如何,今日一探,便知究竟。
酒桌前,二人推杯換盞,王藏本意借着酒勁兒,說話便能少了幾分遮掩,卻不料這小子看着年紀不大,酒量甚是不錯。
生怕自己喝高,忘了正事,王藏将話題引上正途。
“在北境時,我就瞧着梅辛小兄弟眼善,身上還帶着江湖俠氣,好似不是京城人士,不知小兄弟家是哪裡?”
梅辛又敬上一杯,面不改色道,“小弟自幼漂泊,四海為家。”
“怎會如此,”王藏眉頭一皺,“你小小年紀,漂泊在外,可是家鄉遭過災荒?”
“大約是,隻是當時年幼,沒什麼印象了。”
王藏打量着對方,試探道,“若是災荒,莫不是冀州?”
一聽“冀州”二字,梅辛心念一動。
卻在這時,聽到外面傳來動靜,王嫂推門進來,先沖梅辛客氣一笑,而後俯身與王藏耳語一番。
“怎麼追家裡來了……”
“可是家中有事?”梅辛有眼力見道,“既然如此,不如小弟今日就先告辭——”
“欸!”王藏攔住他,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我去前廳說幾句話就回來,你吃你的,來王哥家不必講那些虛禮!”
“就是,梅辛小兄弟,你坐!”王嫂也是爽快人,跟着勸道,“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嫂子陪你喝一杯。”
王藏離開後,王家嫂子留下待客。
“嫂子,瞧我大哥的臉色,莫不是家中遇到難事了?”
梅辛面上裝作擔憂,話中盡是關懷之意。
“有什麼隻管跟小弟說,王大哥待我極好,小弟義不容辭。”
“多謝梅辛小兄弟這份心,”王嫂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舊人來訪,你大哥去打個招呼。”
“原來如此,王藏大哥從前是大理寺出身,想來人脈甚廣。”梅辛試探道,“這舊友登門,不如請進來,一同喝一杯?”
“嫂子知道弟弟是好心,隻是……”
王嫂歎了口氣,說道,“不瞞你說,你大哥如今這镖局的差事,雖說辛勞、又有風險,可比起那些舊人,卻也自在不少。”
“若非顧念往日情分,我實在不願他再卷進官場的是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