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一起出一個節目這個想法并不是白羽的主意。

他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這種出風頭的事，是葉旅說服了他。

“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一起參加元旦晚會？”白羽已經基本認同了他的想法，但還是有些不解。

葉旅放松肩背放任自己靠在牆上隐入牆角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多留下一些記憶不好嗎？”

白羽對這句話沒有抵抗力，但一個節目不是他們随便說說就能決定的：“校領導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膽小又謹慎，以為我是什麼他得罪不起的人，或者說，他也不敢賭這個可能性。一個節目而已，他會願意為我行個方便的。”

白羽沉默了一瞬：“你别告訴我你真不是哪裡來的什麼少爺公子哥？”

葉旅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下，睨他一眼，左手插着兜從角落走出，頭也不回地向他擺了擺右手，難得用輕佻的語氣留下一句：“難道我說真不是你就會信？”

當然不會，白羽在心裡回答，快步跟上他：“就你這一身的氣派，說你不是大少爺誰信？往下看頭也不低，就拿眼睛這麼掃一圈。”

葉旅懶懶把話扔回去：“低頭容易撞人懷裡。”

算了，光比嘴皮子，一百個白羽也比不過葉旅。他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但這不妨礙他同樣借葉旅的勢來堵林遙月。仔細一想就知道了，他一個學生，成績再好，又沒背景，還真能影響校領導的想法嗎？

至于葉旅那堆官話，在白羽看來不過是随便拿來糊弄人的罷了。

關鍵是林遙月還真的信了葉旅那套說辭，真以為他是用那套說辭說服校領導的。

難道除了他真的就沒有人發現葉旅的身份嗎？白羽郁卒，平常别人都說他桀骜不馴擺少爺的譜，真的大少爺來了倒是把眼睛閉上了。

“你又在想什麼？馬上到我們了。”顧菇菇歪頭，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喚回了他遊離的思緒。

顧菇菇好奇問他：“你是在緊張嗎？”

白羽笑着搖搖頭，側頭從禮堂後台的窗戶望出去，他們兩人身處忙碌的後台，來來回回的人都帶着不同的事跑過他們身旁，間或夾着幾句“不好意思讓讓”和細碎的交談聲，卻獨有一份靜谧美好的氛圍：“我在想，今年冬天會不會下雪。”

顧菇菇學究似地搖晃腦袋：“錯啦，今天已經30号了，今年冬天隻剩下一天的餘額了，是明年會不會下雪才對。”

白羽挑眉，順從地改口：“嗯，我在想，明年1月份會不會下雪。”

顧菇菇“嘿嘿”傻笑了兩聲：“我好想堆雪人。”

“得了，就你這身闆，到時候别被凍成雪人就不錯了。”白羽本想說“南方的雪一般堆不成雪人”，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背着我們說什麼悄悄話呢，你們？”林遙月走過來，自然地勾住她的肩膀往外走，“走啦，到我們了。”

顧菇菇乖巧點頭，問她：“葉旅呢？”

“已經在鋼琴那邊了。”林遙月用下巴點了下台上，“喏”了一聲。

到台階前，林遙月放下手臂，拍拍她的肩膀：“我先走，别緊張。”

顧菇菇到底還是緊張，木木地點點頭，張了張嘴想說話先倒吸了一口氣。

好在演出沒出什麼岔子，像之前排練的那樣，簡簡單單地就結束了。顧菇菇瞬身僵硬地像機械傳動零件，臉上連笑容都扯不出一個，被林遙月牽着手一起鞠躬。

最後散場時，四人留下來重新又拍了合照，葉旅的相機，方圓拍的照。

回教室的路上，顧菇菇問大家：“你們元旦放假打算幹什麼？”

白羽：“家裡蹲。”

林遙月：“練舞。”

葉旅：“不知道，看情況吧。”

方圓：“回家，放假學校沒人。”

“你想出去玩嗎？”葉旅問她，“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

顧菇菇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就無聊問一下。上學累死了，我要在家睡覺。”

白羽笑她：“就這點出息，還好你不住校。”

顧菇菇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一回到家就撲到床上舒服地翻滾了好幾下，還用臉在柔軟的被子上狠狠蹭來蹭去，才算是表達了她的開心。

跨年那天晚上，一起吃完飯，顧菇菇坐在沙發上，給外婆他們看她手機裡的照片和元旦晚會的錄像。

自從他們知道顧菇菇也要表演之後就一直說想看，顧菇菇實在不好意思給他們看方圓在台下錄的視頻——裡面她的鏡頭比較多——就給他們看了學校官方的錄像，并且嚴辭拒絕了他們想要投屏看的提議。

他們全都湊過去看的時候，顧菇菇雙手捂着臉長歎，隻好打開各個電視台的跨年直播緩解一下尴尬。

“明年1月，象限儀座将出現罕見的流星暴雨，預計于1月3日晚上達到極大值，國内适宜觀測。”

流星雨？隻是想随便看看的顧菇菇卻意外在下方的新聞滾動播放條裡看到了這個消息。

隻是想到3号是周三，她就摁滅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