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渡】：【好久不見】

【閑渡】：【最近過得還好嗎？】

【閑渡】：【我最近空閑時間都在忙着準備朋友生日，都沒怎麼和你聊了】

【閑渡】：【現在剛慶祝完生日回家】

橫舟也剛剛回到家，看見她發來的消息時才擡手打開家裡的燈，冷清的家霎時被暖黃的光暈填滿。他感受着心底迸發出的驚喜與慰藉，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心房長出了心髒，荒蕪的心田承了一點雨露便急着在冬天冒出綠芽。

明明知道對面的人并不能看見，他還是自然地露出笑容。

自從遇見她之後，他就很少帶着目的去做什麼了。

【橫舟】：【好久不見】

【橫舟】：【一切安好】

【橫舟】：【和朋友慶祝生日回來，一定很開心吧？】

【閑渡】：【本來是的，但外面下雨了，心情就平靜很多】

【閑渡】：【你那邊下雨了嗎？】

【橫舟】：【下了，不過我現在在家裡】

【閑渡】：【我在小區外面，找了個屋檐坐着，聽雨落下的聲音】

【閑渡】：【你想聽嗎？我們可以打微信電話】

【橫舟】：【好啊】

【橫舟】：【但我可能感冒了，喉嚨有點痛，說不了話，還是隻能打字回你，抱歉】

【閑渡】：【說好了不許再向對方道歉的！】

【橫舟】：【好，是我不對，下次一定】下次還敢。

【閑渡】：【你是全自動道歉機器人嗎……】

顧菇菇内心閃過些許無奈，又很快被雨聲覆蓋。她給橫舟打了電話，又把界面切回到和橫舟的聊天界面。

雨聲覆蓋了他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一片安靜，但顧菇菇知道他在聽，就像那天晚上一樣。

她慢吞吞地說起過去一個人聽雨時的想法。

她現在不再是一個人聽雨了，也不再停留在過去了，所以她不再想那些思緒，而是和人說起她的思緒。

“之前的我……也很喜歡聽雨，隻是每次聽，明明在屋内，卻覺得自己要被淹沒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覺得要被淹沒呢？後來我才明白，或許不是要被雨淹沒了，是要被難過淹沒了。”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會被難過淹沒，明明，四季輪轉，萬物枯榮，雨并不總是相同的。”

“我又想，或許是不同的雨有相同的難過。”

“再後來，我才又明白，不是雨在難過，是我在難過。雨隻是映出了我的難過，雨聲隻是在陪我難過。”

“一個人的時候，自己有時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但要是聽見雨聲，就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聲。或許是這樣，下雨的時候，我才聽見我的難過。”

“好像病弱之人大多喜歡聽雨，是因為一個人的時候細細密密的雨聲像他人的絮語嗎？是因為雨照出了自己的孤寂嗎？還是因為雨水落下像淚水落下？不過，一般人生病身旁總有一二親友照顧的，或許他們不會像我一樣難過。”

“但也說不好，有人照顧，不一定就不會難過。”

“而且，我也不總是因為一個人才難過。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供人去難過。我也有很多原因去難過。”

“你呢？聽雨的時候，你會難過嗎？”

橫舟注視着屏幕，仿佛透過屏幕也看見了顧菇菇一個人坐在屋檐下，看見了從前那個小小的顧菇菇蓋着毯子坐在窗邊靜靜注視着綿綿細雨或暴雨傾盆，心裡的難過明明已将她淹沒，她還不知其味。

隔着屏幕，他的靈魂與顧菇菇的靈魂穿透空間的接觸。

他想，白羽和林遙月總覺得顧菇菇是明媚的春日，是燦爛的花火，是暖洋洋的陽光，但他卻覺得，顧菇菇更像一場雨，雨點打在心池上，攪動了所有人的心，也悄悄地滋潤他們的心田，滋養他們内心的花朵。

而她本人，隻是借此落入人間，感受人間的悲歡離合。

【橫舟】：【我不難過】

【橫舟】：【但聽你說這些，我就難過了】

“啊，惹你難過，我真是太壞了。”顧菇菇平淡地抒發了對自己的感想。

【橫舟】：【這不要緊】

【橫舟】：【那你現在還難過嗎？】

雖然橫舟能聽出她大概不怎麼難過，但總還是忍不住想親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