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答他的是一片肅靜又沉悶的殺氣,一個黑衣人站出身來,他舉起劍對準了蓮花宮的師兄,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銀白的劍刃刺目得讓人不敢直視:“動手!”一聲令下,所有蓄勢待發的殺手一擁而上,那迅猛利落的殺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專業殺手,“你們是風雨樓的殺手!”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真正要追殺他們的是誰,能有如此追蹤本事的殺手必然是風雨樓的人。
雖然蓮花宮的弟子們在池鸢眼裡看來武功很弱,但若是放在尋常人的眼中還是有一些看家本事的,就比如當前他們擺出來的劍陣,面對出招狠辣不留情面的殺手,還是有一些抵抗的資本。不過,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多久,為首的那名殺手内力極其厲害,他幾道劍氣之下直接破了劍陣,就在蓮花宮弟子潰不成軍的時候,池鸢抛出了靈兮劍,銀光飛耀之間,直向領頭的殺手而去。
池鸢這次出手并非出于好心同情,她之前就頗受風雨樓的殺手照顧,落難之際,被人戲耍的滋味她永遠也忘不了,如今遇到老對家,怎能沉得住氣?
“誰?”領頭殺手被池鸢飛來的一劍擊退了一步,他的感覺十分敏銳,一眼就察覺到池鸢的藏身之處。池鸢摘下帷帽對他挑眉一笑,在後者疑惑的目光跳下樹梢,擡手接過了飛旋而回的靈兮劍。
“多管閑事,一并殺了!”那頭領持劍沖身刺向池鸢,池鸢回劍擊擋,殺手冷哼一聲一劍快速刺向池鸢的眼睛,同時還擡腿掃向池鸢的下盤,池鸢以牙還牙,右手挑劍,左手一掌就送他飛出了數丈之外。這殺手也屬實厲害,接了池鸢一掌之後還能安穩落地,他站在原地調息了一會飛身又執劍刺來。
兩人在一處纏鬥,餘下的殺手便圍殺着蓮花宮的弟子,破了劍陣之後的弟子們武功不及殺手,畢竟溫室的花朵缺乏曆練,哪能及得上這些成日刀口舔血的殺手經驗老道,當然,這些殺手擊砍的地方也十分毒辣,不是眼睛就是胸口,亦或是将手腳砍傷讓人後繼無力,血光四濺中雪地上已有不少橫屍之人。
在這場單方面的屠殺進行之時,池鸢與殺手頭領越打越來勁,她哪管地上堆積的屍體,但在旁人看來,便是覺得池鸢無暇顧及餘下的蓮花宮的弟子,兩難局面之時,林中突然飛來一個紅影加入了戰局。“池鸢姑娘,我來助你!”
池鸢轉身朝寒徽卻望去,那一眼正對上她明媚的笑臉。然而,與池鸢打鬥的那名殺手聽見寒徽卻叫出池鸢名字的時候,他出招的劍勢慢了一分,就在這分心的一刻,池鸢一道劍氣直擊他胸口,殺手來不及聚力順手以劍擊擋,但此舉就如螳臂當車一樣可笑,池鸢的劍氣是何等威力,霎時間殺手手裡的劍就碎了,後續的劍氣割開了他胸前的夜行衣,一道血痕深深的打在他的胸膛之上,那名殺手半跪在地嘔出一口鮮血,他強自運氣調息,正要起身再戰之時,與寒徽卻纏鬥的殺手們突然紛紛撤走,直接扛起頭領就飛身遁走了。
寒徽卻詫異的看了看手裡的劍,又看了看瞬間銷聲匿迹的殺手,十分不解的走到池鸢身旁道:“這些殺手跑得倒是挺快,還是姑娘你厲害,擊退了領頭之人,底下的那些小喽喽直接就吓得跑走了。”
池鸢心裡很不爽快,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打得有來有回的對手,怎的突然就逃走了。池鸢緩緩收回劍,擡眼正視着寒徽卻:“你跟蹤我來的?”寒徽卻也沒有瞞她,點頭道:“徽卻知道姑娘功力深厚,便是跟在後頭也離得很遠,應該……大概是無法察覺到才是。”池鸢望着寒徽卻明媚的笑容回道:“是,我的确不知你一直在跟着我,但方才你來得那麼及時,就很容易猜出你是跟着我一路找來的。”
“多謝女俠出手相救,初某感激不盡。”此刻,兩人的對話突然被蓮花宮弟子前來道謝的聲音打斷。寒徽卻轉過身對着他們抱拳,臉上明豔的笑容卻換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諸位不必客氣。”“你是寒徽卻?”蓮花宮的師兄驚詫出聲,顯然他認出了寒徽卻的身份。
“敢問這位女俠大名?”那位師兄客客氣氣的走到池鸢身前道謝,池鸢嘴角勾起一個極為冷淡的笑容,“池鸢。”“池鸢……”很顯然這個名字他并沒聽過,但他依然客客氣氣的給池鸢再三行禮:“多謝池女俠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初某沒齒難忘,待回了蓮花宮在下一定向宮主禀明……”“好了,别說了。”池鸢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這些人的寒暄之詞大同小異,聽得多了無端讓人頭疼。池鸢不耐的看着那位師兄怔愣的表情催促道:“你們直接趕路吧,趙無咎不會出來了。”
蓮花宮的弟子們面面相觑了一會,随即起身給兩人道謝,寒徽卻也不太喜歡這種場面,見池鸢頭也回的走了,她也趕忙跟了上去。
池鸢疾步走到了林中孤立的花轎處,身後寒徽卻緊跟而來,她擡頭看了一眼花轎,說道:“其實我跟着你來到這裡的時候,也在四周探查了一會,除了這處,其他的位置還有兩頂花轎。”
池鸢站定在花轎前道:“你為什麼跟着我?”寒徽卻笑容一頓,随即回道:“姑娘不必勸我,混迹江湖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面對更厲害的對手,豈會知道自己的不足。”
池鸢笑了一聲,這聲笑被風聲傳得很遠。“随便你吧,要跟着便跟着,若是跟丢了那可不管我的事。”寒徽卻見池鸢終于松了口忍不住喜笑顔開:“多謝姑娘,不如這樣,以後姑娘叫我徽卻,我便叫姑娘鸢兒如何?”池鸢将手搭在花轎的轎杆上,語氣冷淡:“随你。”
寒徽卻望着這凄慘無主的花轎突然想起一件事。“鸢兒妹妹,其實我們早上分别之後,我也去城中打探了一些消息,聽聞最近有一戶人家急着嫁女兒,說是給一個大家族的少爺沖喜,之前下聘的聘禮給的極多,嫁女兒的那家想改日子,但大家族中的少爺可等不起……徽卻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借此我們可以直接将顔千風吊出來。”
池鸢轉頭看了她一眼,寒徽卻則誤會了其中的意思,誤以為池鸢在怪她枉顧人命利用平民百姓去引殺人不眨眼的惡鬼。“鸢兒妹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讓徽卻來頂替那家的女兒坐上花轎,将計就計的任由那惡鬼擄走,如此一來,咱們至少也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了。”
“你……打得過顔千風嗎?”池鸢好奇問道。寒徽卻一愣,她想了想才道:“不知道,這個千面鬼從不與人正面打架,再說了徽卻以身犯險,鸢兒妹妹難道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去送死嗎?”池鸢勾起唇角十分惡趣味的說道:“死倒是不會,我就怕等我趕到的時候你會被他劫了色。”寒徽卻瞪大了眼睛,真沒想到一臉冷冰冰表情的池鸢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趣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