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心許幾乎從小就沒吃過雙親親手做的菜。
“謝謝媽媽。”桌上菜色豐富,但沈心許基本就怼着那道菜。
“嗯,慢點吃。”白辭将那道菜挪到沈心許面前,她後背挺直地端坐着,一雙細膩溫潤的手捏着勺子攪着湯,依然是不鹹不淡地語氣。
母親這幅樣子沈心許早已習慣。
白辭出身著名藝術世家,從小對女兒的教導也是要端莊穩重,但以前沈心許在這方面她怎麼教都不是自己滿意的樣子。
看來女兒失憶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不像是以前那麼張揚的性子,現在的她要穩重冷靜許多。
“在那個什麼村是不是吃不好也住不好,你看你又瘦了。”白辭還是關心女兒的,那種偏遠山村她從沒去過,她覺得沈心許也不應該去,那種地方她光想想就覺得是遭罪。
但沈心許從來都有自己的主意,工作上的事情她從來都管不住。
“河堰村挺好的,我住家的主人會給我們做飯。”雖然硬件上比不上A市,但沈心許覺得河堰村有他的獨特之處。
燦爛的星空,潺潺的河流,還有可愛的人......
“看來你這次下基層,收獲不錯啊。”
與白辭不同,沈靖柏對于沈心許工作上的一切決定都非常支持,他覺得年輕人應該抓緊一切機會鍛煉自己。
“你這次轉院的病人就是寄住家庭的妹妹?”
沈心許點點頭,在回A市的路上她把情況告訴了爸爸。
父女兩人選擇了不同的學科方向,沈靖柏一般也不會主動詢問她工作上的事,除非沈心許主動請教他。
一個房缺的先心病患兒,他知道她能搞定。
“等明天江天南的手術結束,等過幾天我還要去M國。”M國的交流訪問為期三個月,沈靖柏是途中請假回來的。
白辭夾菜的動作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着。
前些年沈靖柏升任院長之後,工作滿滿當當,在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對哦,辛苦您了。對了江慕也托我給您道聲謝。”
聽到了某個人名字,沈靖柏動作慢了幾分,“江天南的病到這個地步,找其他人做結果也大差不差,他們自己非要......”
沈靖柏突然頓了一下,“你現在跟他很熟嗎?”
沈心許看了眼父親嚴肅的臉色,“他是昆揚的總經理,也是朝陽的老闆。”
言外之意,也就是上下級的關系、
而河堰村一行之後,現在可能還是朋友之上的關系,但這句話沈心許沒說出來。
沈靖柏輕歎了一口氣,“江慕不簡單,江家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沈心許突然想起上次她打電話時爸爸讓他離江慕遠點,聽起來他們好像以前就有過接觸。
“商人重利,江家人看上的東西都會不擇手段得到,權利也罷,人也罷,都是如此。”
沈靖柏夾了一口菜漠然道。
話音剛落,白辭手中的筷子落在桌面,敲擊起清脆的聲響,話裡帶了點責怪,“好端端地提那家人做什麼?”
她掃了一眼沈靖柏,站起身,“我吃好了。”剛走到樓梯口,又補了句,“你一個月沒回來,房間給你收拾好了,你看還缺什麼,讓李姨給你拿。”
“哦,謝謝媽媽。”
沈心許極少看見母親有很大情緒起伏的樣子,看來她是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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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沖洗着舟車勞頓的疲憊。
沈心許從浴室出來,一條浴巾裹着她纖細的腰肢,露出光潔如玉的纖細小腿,她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打開電腦研究着遠程醫療的項目資料。
腦海裡不斷回放着剛剛在書房裡跟父親讨論的畫面。
“你已經決定了這個項目是跟昆揚合作?”
沈心許知道爸爸對昆揚有意見,但她仍然把自己的思路說出來。
“對,爸爸,昆揚是國内的醫藥巨頭,也是最早涉足農村醫療的私營企業,跟他們合作,是最有可能讓這個項目盡早落地的。”
這番話,沈靖柏無可否認。
“這個項目你們有國際上最前沿的技術,不管跟哪家公司合作的,對他們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但前期投入巨大,昆揚确實最有實力能吃下。”
“但是,心許,我還是那句話,工作歸工作,江慕這個人,最好跟他保持距離.”
爸爸一直是一個内斂謙遜的人,她很少聽他談論别人的不好。
沈心許關上電腦,靠在椅背,揉了揉酸脹的額角。
餘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床頭櫃上的玩偶,那是明琪送給她和江慕的。
那天明琪暈倒,這兩個玩偶就落在了客廳,之後她在醫院醒來,跟沈心許提了兩句,讓她幫忙轉交給江慕。
但是這幾天大家都在忙給明琪轉院的事,自然也就忘記了。
沈心許拿起這兩個玩偶在手裡把玩,還别說,真挺可愛的。
突然一道鈴聲打破了卧室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