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很晚的時候,江慕讓周助理調查省人醫院長沈靖柏的情況。
周助理一開始還有點懵。雖說江總接管了醫院部分事務,但也不至于一來就明目張膽的挖人,更何況朝陽醫院本身醫資力量強大。
不過也就一瞬間他大概就明白了。
最近公司上面傳出了一點風言風語,恐怕是董事長有了什麼事。
所以周助理一大早就到了江慕的辦公室給他彙報他了解到的情況。
“你沒有透露,國内有位病人,想請他主刀?”
“說過,我是聯系他的助理,他說可以讓省人醫胸外科其他醫生主刀,他們的技術也非常精湛。”
江慕面無波瀾地聽完,揮揮手讓周助理離開了。
看來這件事比他想的要麻煩。
江慕靜坐在桌前思考如何請沈靖柏出山,爺爺的情況不太好,等三個月是絕不可能的。
突然電腦的郵件提示拉回了他的思緒。
江慕看向閃爍的屏幕,标題寫着沈心許簡曆。
他随手點開。
沈心許,2016-2019年考入A大臨床醫學,2019年至今進入M國xx醫學院學習臨床醫學,随後于心血管内科繼續深造,學習成績優異,在校期間多次發表sci論文。
原來是去了美國嗎,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江慕想到那晚在酒吧,他救了她,而她還是一副客氣疏離的樣子。
江慕繼續往下看,這份簡曆除了沈心許的學習背景,還有她的家庭背景,看來趙院長
對江慕的話很是上心。
父親沈靖柏,國際胸外科權威專家,曾任省人醫胸外科主任,現在省人醫院長。
母親白辭,著名小提琴家,多次在世界各地舉行小提琴演奏會。
......
江慕的眼睛落在沈靖柏三個字上,眉頭緩緩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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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許剛查完房,就被叫到了院長辦公室。
趙院長眼含笑意地看着面前這個海歸學霸,“心許啊,第一天上班還适應嗎?”
沈心許輕輕點頭,這樣的工作在M國時就已經在做了,上班第一天院長就叫她過來,應該不隻是噓寒問暖這麼簡單。
“你的對口支援申請院裡審核了,我們很高興你這樣的年輕醫生有這樣的覺悟。”
趙院推了推眼鏡,“隻不過河堰村地處偏遠,條件艱苦,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裡的情況。”
河堰村作為S省的貧困村,是朝陽醫院的對口幫扶點,曆年來除了有升職需求,極少有人主動申請去那邊支援。
“我知道。”沈心許的對口支援申請書是和簡曆一起提交的,正是因為知道朝陽醫院有這樣的幫扶項目才會選擇來這裡。
趙院抿了口茶,斟酌地開口道,“心許啊,我跟你父親交情匪淺,你去對口支援的事情,他知道嗎?”
沈心許背挺地筆直,“他現在在M國交流,這是他的工作,而我也有我自己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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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空降朝陽醫院的時候,院領導都還不知道。
本打算直接去心内科住院部的,但他想了一下,調轉去了院長辦公室。
趙院看着這位集團公司的掌舵人不打招呼地來了,自然也隻能好好招待着。
江慕一身冷冽,不苟言笑,但這次說話的語氣卻軟了幾分,“請沈心許醫生來一趟院長辦公室。”
語畢,見趙院卻沒有要動的意思,他一記眼神詢問。
“江總,是這樣,沈醫生參加了醫院對河堰村的對口支援項目,昨天已經走了。”
趙院有些不明所以,江總似乎是認識沈醫生的,但是為什麼不直接找她,還非要到他這裡來。
江慕聽了這話眸光微沉,但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是離開的時候留了一句,把河堰村相關項目的資料發給他。
說河堰村低處偏遠都是委婉,這裡沒有火車,要想進來就隻能開車或者坐汽車,但通往村子的最後兩公裡路窄小泥濘,隻能步行前往。
車子已經開了十幾個小時,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江慕一路無言。
沈心許出身書香世家,從小父母唯恐愛之不及,生活優渥,他不明白為什麼她為什麼執意要來這個偏遠小山村,這個與她的生活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在國外到底經曆了什麼?
車子到達河堰村外,因為昨晚下過暴雨,原本難走的路更加坑坑窪窪。
周助理還在跟村子裡的人打電話叫他們來接應一下,江慕已經走在前面了,粘膩的泥土沾染到他的褲腿上,他好像渾然未覺。
河堰村不大,整個村子的公共場所幾乎都集中在一處,進了村口沒多遠就是村衛生院,但如果不是門口有個牌子标明,任誰也看不出是正在使用的房子。
那屋子用土胚和泥土砌成,沒有刷膩子,屋頂一半堆着瓦片,一半堆着茅草,仿佛大風一吹,立刻支離破碎。
江慕到衛生院門口的時候,就看見沈心許支了個攤正在給人量血壓。
她紮着高馬尾精氣神十足,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秋瞳像點綴了繁星,一身白大褂襯得原本就雪白的皮膚更加白皙,精緻的櫻唇一張一合正在跟面前的解釋着什麼。
她極有耐心,不管病人問她再多問題,她都會一一解答。
江慕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沒有上前,轉身走遠拿出了煙,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