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幹淨的眸執着看他,沐如風收回了手。沒了他的手的支撐,少女再次低了頭,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飯了,沒有一點力氣反抗,也再沒有力氣去支撐她作為蘇府人的驕傲。
“聽說小姐許久不吃飯了。”男人沒有看她,拍了拍手,“為小姐端碗粥來。”
沐門手下的人辦事很快,片刻就有一碗熱騰騰的粥被端了上來,沐如風很平靜的端着碗,用勺子舀了一口,就遞到少女面前。
少女抿了抿唇,看着他溫柔的神色,到底還是張了嘴。
等那湯水進入口中時,少女連忙收回了嘴,她唇很紅,眼中朦胧的水汽終于落了下來,她抱怨道:“燙。”
男人頓了頓,聞言吹了吹勺子裡的粥,再一次遞到了少女面前。
她一時有些猶豫,但因為實在太餓,到底吃了下去。
一碗粥沒有任何味道,先前的她一定不會下口,但餓了太久,她到底順着男人的手喝了一碗。
等粥見底,男人笑了笑,擡手将碗放在石桌上,他擡起頭,一雙眼也像溢着笑:“小姐吃飽了,要不要去見見昔日蓮池中的兩尾錦鯉,我記得昔日你最愛那一紅一白了。”
少女猛的擡頭,有些猶豫。她看着溫柔笑着的男人,如同受驚的小鹿。
她想起先前男人也是這樣笑着,但他拉過她的手走到了一個亮堂堂的屋子,她擡頭就看到了幾個黑色布蓋着的盒子。
男人笑着看她目光中的呆怔,沒有容她反應,一把将少女的手伸入了一個盒子裡,他眯着眼:“小姐猜這是什麼?”
當她摸到類似頭發的東西,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擡頭看着眯着眼笑着的男人,手下濕漉漉的,她用力掙紮,可男人緊緊扼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不容她反抗。
“我不要看,我不看,我不想猜,也不想知道。”她眼中淚水流淌,再也不顧自己作為蘇家人的尊嚴與驕傲,“求你,求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她沒了蘇府小姐的矜持與平和,一雙眼中滿是驚懼,如同一隻瘋了抓狂的兔子。
男人抱住他,少女還在他懷中顫抖着,他低聲哄她。
“看來小姐猜到了。”他低頭,在少女耳旁輕聲開口,他拍了拍少女的背,“小姐怕什麼呢?我隻是想讓你再見見親人。小姐不想見見他們嗎?”
少女在他懷裡快要哭的窒息,她不斷開口:“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好不好?是我錯了。”
她的眼淚淌在男人身上,濕漉漉的一片,聲音哽咽,又嬌又軟,略帶沙啞。
男人輕聲哄她:“好,不看。”他想了想,又開了口,聲音很溫柔,似在詢問他,但又不容置疑的語氣:“但不放過你,好不好?”
他懷中的人停止了動靜。
少女再次看向他微彎的眼,狠狠推開他:“我不要看,沐如風,我不看。”
她聲音顫抖,男人看着她過激的反應,笑了笑,他擡手,将少女臉上的濕了的發絲撇到一邊,很輕的開口:“小姐不乖。”
他伸出指腹,印上了少女嬌軟殷紅的唇,笑了笑:“要聽話。”
少女目光片刻呆怔住。
男人見她呆了的神色,伸手拿出了一條黑色絲帶給少女眼睛圍上,他注意到少女發絲深入上衣。
剛想将她的發絲撿起來,少女顫抖着,一雙眼通紅,撇頭看他,聲音很輕:“癢。”但眼瞳還是呆怔的。
男人頓了頓,随後笑了,将少女的發絲繞回前面,繼續為她蒙眼。
等系好結後,他伸手打開了鍊子。
少女瞬間癱軟下來,他感受到胸前一片嬌軟,目光不善的看向源頭,卻看到少女露出的胸部。
一團雪白,他深了深眸,但片刻就收回了視線。
他嘴唇覆到少女耳畔:“走,帶小姐去見錦鯉。”
蘇懷枕猛的睜開眼,看到一旁少年正端着一碗湯,她沉下了臉,腦海中徘徊着那血腥的魚在地上掙紮的情形和那濕漉漉魚鱗的觸感。
血肉模糊,那樣可怖的場景,但旁邊的男人仍然溫柔的笑着。蘇懷枕想到那個場景,忍不住作嘔。
男人的手停止,他沉下臉,收回手:“怎麼,小姐現在光是見到我都作嘔了嗎?”
蘇懷枕聽到他的聲音,猛地擡頭,注意到他與夢中的一模一樣的臉,她一時呆怔,随後連忙捂住了耳朵:“别……”
江南皺了眉,看到她反常的動作,一時也不再生氣,他連忙伸出手,:“别什麼?”
可他的手快要觸摸到他的臉時,少女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驚吓,連忙向後退去,嘴上喃喃着:“求求你,求你了,我不看。”
江南看着少女緊縮在一團,臉上冒着虛汗,淚水浸濕眼臉,他緊鎖了眉頭,沉聲開口:“叫荻浸月過來。”
他擡頭看到少女驚慌的神色,她将自己緊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
他死死咬着唇,也不管口中心澀,幹巴巴的哄她:“不看,别怕。”
但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個勁的抓自己的手,江南皺眉看着被她自己抓傷的一條條紅痕,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她似乎又被吓到,又狠狠抽着。
江南怕她傷害自己,松了手,但他手一松,少女就又開始自殘。
江南垂眸,将自己的手臂遞出去,沉聲開口:“别傷自己,你不是最恨我嗎?抓我吧。”
蘇懷枕看着憑空出現的一隻手,有些猶豫的擡頭,視線與他對上時,眼睛睜大,伸手就開始抓他的手腕。
她下手很狠,帶了巨大的恐懼與憤恨。
男人的手臂被抓傷,他咬着唇,竟沒有出聲。
他一把抱住少女,紅了眼,卻啞聲哄她:“别怕,阿乞,别怕。”
這次她終于沒有逃,但仍然用力抓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