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冷冷别開頭。
她瘋了,從她的父母死後便瘋了。一個瘋女人,罷了。
江南去了監獄,他知道顧氏皇室一定會活的生不如死,所以當他看見顧皇的屍體浸在硫磺中體無完膚的模樣不以為然,他轉頭看見了顧浔,曾經的公主,如今穿上囚服,要吃發黴的饅頭。
但這位顧公主比她愛的人有骨氣,顧旬在南國成了狗,但這位公主甯死也沒有吃東西。
“怎麼,吃不下?”江南将發黴的饅頭拿起來,看着那個端坐在地上的女子,“你不想活下去嗎?去複仇?”
“沒什麼好複仇的,是父親錯了。”她沒有喊父皇,說明她接受了事實。
“但我的确該活下去的,至少,去看看他。”
“看誰?你的小情人?”江南嗤笑,将饅頭扔在她身邊,顧浔咬牙将它撿起來。
顧浔咬了一口,說:“我想問清楚。”
“不如我告訴你?”江南笑着說,“你的旬哥哥投靠南朝,裡應外打開了城門,才倒置顧國滅亡。”
“好,我知道了。”顧浔笑着說。
她遠比他想的接受的快。江南挑眉:“你不恨地?
“恨,怎麼不恨?但我了解他,這就夠了。”顧浔輕笑,“我隻想要個原因。”
她吃着饅頭,囫囵吞棗的咽下:“我……能求你代我請求她讓我去出家?”聲音帶着哽咽。
“好,她去答應的。”江南回道,在離開時,顧浔小聲說了聲:“謝謝。”
這個刁蠻的小公主,在面臨滅國時,加快的成長了。
江南歎了口氣,是因為那個替她死的暗衛。他仍記得那個暗衛在顧旬殺顧浔時沖了出現,擋住了那把劍,顧浔無力的坐下,臉上的滿是痛苦與絕望。
被心愛的人背叛嗎?
江南低頭,在黑夜中喃喃:“對不起,阿枕。”
蘇懷枕看着這個穿龍袍的女人,她皺眉:“付徐徐。”
付徐徐歪頭,她輕笑:“看到這身衣服了,不應該叫陛下嗎?”
蘇懷枕冷冷瞪她,付徐徐皺眉:“真是的,遠沒有他識時務呢。”
“他?”蘇懷枕眼中失落,是江南。
付徐徐挑了挑眉:“怎麼?不知道他是誰麼?江南,哦,他就是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冷漠的人呢。”
蘇杯枕沒有說話。
“要聽聽我的故事嗎?”她似乎是在問,但見她沒有動作,直接說了出去,“我原名叫謝徘,是南國君主與顧國公主相愛而生的,但顧帝喜歡我母親,并與她有婚約,罵她不知廉恥,害她當街被浸了豬籠,
“而我,還是皇後看我可憐,由于她一時的好心而被救下,我為了活下去,一直在讨好她,并與顧齊成為了青梅竹馬,與他有了婚約,他對我挺好,
“但顧皇見皇後年老色衰,而我越生越美,想要我。我一巴掌打了他,被送出了國,後來與狗争食的生活,讓我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開始讨好顧帝,但也開始給他下毒,我在最後申請去南疆,看見了我的弟弟,他是南國太子,同是皇室,但他過的極好,他了解我身傷後,祝我複仇。”付徐徐一提到謝執就笑了,“我不恨他,我羨慕他,但我不讨厭他。”
“也許顧帝有錯,但其他人呢?為什麼也要遷怒别人?”蘇懷枕問。
“你是蘇府小小姐,自幼受寵,自是從未委屈求全過,他和我是一樣的。”付徐徐看着她,眼中閃過幾分妒忌,但忽而淡淡道,“蘇懷枕,你不要恨他了。”
蘇懷枕冷笑:“你有什麼立場幫他?他害了我祖母。”
“是我逼他的,他不過是一條狗。”付徐徐呢喃。
“好了,你走吧。”蘇懷枕笑了,付徐徐得了精神分裂症,一個病人,她也不必再與之說話。
她脫下了衣服,換上了一件金色衣裙,上面嵌了一隻銀蝴蝶。
就算他是被逼的,又如何?
江南看着一地的藍花楹,少女半躺在花枝丫間,他擡頭,那隻蝴蝶風中搖曳,像在起舞。
江南見她眯着眼,小聲說:“我來了。”
蘇懷枕一個釀釀,落下了樹,江南連忙去接,少女将他推開,拿出一把翡翠色的劍,向他刺來。
江南沒有動,劍直直穿過他的心口。
“為何不躲?”蘇懷枕抱住他,看着男人不斷流淌的鮮血,豔色染上白雪。
“我說過。“少年聲音沙啞,胸口血不斷流出,但還是開口“我欠你一條命。”
“你好傻。”蘇懷枕低語。
“那你能原諒我嗎?”他抿直了唇,期待她的回答。
眼前的少女看了他一眼,終是沒有回答他。
但江南知道,他們回不到過去了,也許是永遠都沒可能了。
突然他聞到一股迷香,眼前的少女神色迷糊,暈倒在他懷裡。
江南擡起頭,遠處的白雪中走出一個模糊的聲音。
他看不清楚是誰,由于失血過多,眼前模糊,隻在來人走近時,他聽到少女明朗又無語的聲音。
“不是吧?這才幾天,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聲音有些熟悉,但他到底在支撐不下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