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就走。
薛景年瞬間愕然,拿着那封信愣了好一會兒,略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說道:“誰知你是不是在騙我。”
顔浣月頭也不回地說道:“容你拆開一觀,想來你也不會毀了它,讓你的虞師兄與我綁在一起受苦。”
聽她如此說,薛景年捏着信的手都在微微發抖,立即拆開信封飛快地掃了一遍,果真是退婚書信。
他壓下混亂的心跳,唇邊揚起一抹明快的笑意,沖她喊道:“顔寶盈,我讓山下薛氏之人立即将信送到雲京,你别後悔。”
顔浣月無聲冷笑,她惡心得恨不能同虞照斷得幹幹淨淨,怎麼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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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顔浣月沒有回去休息,仍留在心字齋中背書、運轉緩止篇。
背了有一會兒,書案上突然“嘭”地落上一個食盒,她從一摞書裡擡起頭來。
顧玉霄笑嘻嘻地揭開蓋子,說道:“昨日說了挖筍來着,看你手傷了就沒喊你,這是師妹做的雞肉鮮筍湯,她聽楚長老說你這幾日神魂不安,特意分了一份出來放了些安魂的藥材熬煮,你趁熱吃。”
說着拿開她的書,從食盒裡端出一大碗鮮香撲鼻的雞肉鮮筍湯,又拿出一碟蝦仁小包子,一碟拌黃瓜。
又将碗筷勺子都遞到她手邊,轉身便走。
顔浣月有些懵,起身說道:“多謝師姐、師兄,師兄留下來一道吃些。”
顧玉霄邊走邊回首笑道:“我回去午歇去,咱們啊,得講究個天人合一,得懂養生之道啊。”
不料走得太過輕快,回過頭差點同沖進來的薛景年撞了個滿懷,幸而提前感知,腳下幾個踏步半閃了過去。
顧玉霄稍稍站定,端正了衣襟,看着薛景年悠悠教育道:“薛師弟,顔師妹傷了爪子,你莫再招惹她了。”
薛景年心情似乎不錯,保證道:“顧師兄放心,我今日不與她鬧。”
顔浣月不知他來意為何,立在原地默默地打量着,未曾開口。
薛景年看向她,略擡了擡下巴,拿驕了點兒虛張聲勢的腔調,對她說道:“信我寄了,你縱是後悔也不成了。”
啧......
顔浣月無言,她還以為又來找什麼茬了呢。
顔浣月一言未發,坐下拈着勺子喝湯,今日還未吃過東西,一勺湯下肚,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一勺入口,再難停下。
她沒想到韓師姐會親自為她做飯。
前世怎麼會一直以為知經堂那麼多弟子,韓師姐是不會在意到她這個廢物的呢?
原來從始至終,隻是她自己将自己封鎖了起來,縮在深巷裡,不敢望天明......
薛景年悄無聲息地湊過來,立在她書案前,看着她顫顫巍巍的長睫,低聲說道:“你後悔了?沒什麼好後悔的,他分明不喜歡你,我......”
顔浣月雙手端起那碗湯,也不管燙不燙,仰頭猛地喝下一口。
而後淡淡地說道:“這些都太單薄了......薛景年,我後悔的事有許多,但永遠不會包括這件,你走吧,我今日不想同你吵。”
薛景年渾不在意地說道:“我不是來同你吵的......我下晌再來找你。”
說罷随立在門邊盯着他們怕打起來的顧玉霄一道走了。
顔浣月将飯菜都吃得幹幹淨淨,收拾好碗筷,提着食盒走到知經堂外的小溪邊,将食盒浸入溪中,掐訣操縱溪水濯洗了一番。
等洗完回到書案前,還是繼續運行起了緩止篇,周行平穩,内氣暢通。
隻是五靈根分化之力太強,《運靈緩止篇》疏導柔化的靈氣通過靈海進入靈根後立即被按照五行削弱成并不均勻的五份,再進入每條靈根所連的靈脈時,相形相消,消耗過多,就無法使之充盈起來。
而靈海每息可運的靈氣又是一定的,靈根過多,靈氣也駁雜分散,比不得某一屬性的單靈根可在一息之間便充盈周身靈脈,這便是多靈根修煉的難處。
雖難,但總是有人能走出一些非比尋常的路來,譬如掌門真人嫡親的師姐,元虛峰峰主宋靈微。
一介農女,于村學窗外偷學,習得百二十字,至二十三歲才逃出家門拜入天衍宗,進知經堂二十年才得以拜師。
可此後不到一甲子天氣,她硬是憑借着四靈根修至分神後境,成為人族與魔族相抗的當世殺器之一。
就算是放在同輩的單靈根之中,此等境界也是少有人可企及。
對于這樣的前輩,顔浣月前世隻是敬畏,自己的修為讓她根本不敢多想一絲一毫。
可今生重來一次......在報仇之外,她還想成為靈微真人座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