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她挺可愛的。”夏丹心想加爾奈特大概是怕維奧萊特的到來會分走自己在家中受到的寵愛，暗自苦笑，又無奈轉換話題客套道：“……我聽得她魔法天賦異禀，想必她長大了一定會很優秀。”

“唉，這倒是……”菲茲洛伊夫人喝了口茶，又轉換話題問：“你帶來的那男孩的名字……是叫維奧萊特？”

“嗯。”

“姓氏呢？”

“沒有，他沒有姓氏。”

菲茲洛伊夫人皺起眉頭：“那男孩是你的什麼人？”

“我撿來的。”夏丹緩緩說道，“現在有大概八九歲那麼大吧，被我撿來的時候倒是隻有兩三歲左右，話說不清，也不記得自己是誰。維奧萊特這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

“這名字像女孩。”

“男孩怎麼不能叫這名字了？”夏丹假裝嗔怒道，“他生得是個美人胚子，眼睛跟紫羅蘭花一樣明媚，我覺得這名字很适合他。”

菲茲洛伊夫人歎氣：“行，名字的事我管不着，姓氏的事，幹脆讓他姓菲茲洛伊好了。”

“嗯？”夏丹呆了一秒才發覺姐姐這個回答似乎是默許了自己的請求。

菲茲洛伊夫人又說：“正巧我丈夫堂叔家的遺孀下個月要來莊園裡寄住，三個孩子能互相照應着些。”

夏丹的心懸了下來，她對姐姐投射出感激的眼神，又問：“我還是想讓他随我姓名…幹脆就讓他姓‘夏丹’算了。”

菲茲洛伊把目光移走，鼻子哼出一口氣，卻還是同意了夏丹的想法：“也行。”

“謝謝你。”

“手足間的小忙罷了，不必感謝，不過既然他不跟着家裡姓，我在一些事情上或許也幫不到他太多。”菲茲洛伊夫人用精緻的銀匙小勺邊攪拌着茶水。

“沒關系，讓他安全快樂的長大就足夠了。”

菲茲洛伊夫人又問：“你為何不再撫養他？”

夏丹垂下眼簾：“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了，關于我的病……我大抵沒有足夠的時日培養他長大了。”

菲茲洛伊夫人攪拌茶湯的動作停下了。

“這大概也是我最後一次回來了。”夏丹見菲茲洛伊夫人那沉着臉的模樣，又是嘴唇微揚，笑了出來：“别用那樣憐憫的眼神看我啦，我現在還是很健康的。”

“我知道了，那男孩我會好好撫養的。”菲茲洛伊夫人的語氣輕了下來，“他也是血族嗎？”

“我不确定，但我想他大概是混血。”夏丹說到一半，突然有些慌張地問，“你不會在意這個吧？”

菲茲洛伊夫人頓了頓，說：“……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請求，不會再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給你和他找麻煩了。”

“維奧萊特雖然不符合你們所謂正派血統的規定，但魔法天賦可是很高的。”夏丹有些忿忿地說。

“或許他日後也能為你，或者說……為家族，”夏丹頓了頓，“做出什麼貢獻吧。”

“這不會違背你的意願？你那麼讨厭家族，卻又試圖讓這孩子融入我們。”

“我隻有你們可以寄托了，而且我總不能把自己的主觀想法強加于他。”夏丹苦笑，

“但是，我也的确希望比起你家裡那邊，他能更随我一些。”

“我想他肯定是像你的，這一點倒是讓我難辦。”

“總而言之，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夏丹看向窗外，如灰布般蒙蒙的天空終于透露出一絲湛藍。

她系好皮帶，穿好咖啡色的大衣，準備離開莊園的時候，看見維奧萊特正依依不舍地在門口望着自己。

“我們還會回去嗎？”維奧萊特問。

“回哪裡？”

“回家。”

“現在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維奧萊特怔了一秒，又問：“那你呢？你要去哪裡？”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你還會回來嗎？”

夏丹輕撫着維奧萊特的頭回答：“我有空就過來找你玩。”

維奧萊特顯然還是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但他自知别無他法，隻好咬着嘴唇向夏丹告别。

夏丹離開前又是突然想到什麼，她停下腳步，把自己脖子上項鍊中央的紅石榴石取了下來，遞給維奧萊特。

“這是離别禮。”那紅石榴石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維奧萊特驚：“這個……可以送給我？”

“對，這是給你的。”夏丹見維奧萊特嘴上驚訝卻無動于衷，遂使勁把維奧萊特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才将那寶石穩穩放入維奧萊特掌心。

“收下吧，紅寶石會給人帶來保佑與祝福。”也當是是我的心意，夏丹想。

維奧萊特接過寶石，将其緊緊攥住，眨着一雙可憐兮兮的紫羅蘭色的眼睛：“太感謝了，我想它一定很珍貴。”

“本來也是别人送我的。就當是薪火相傳，我再把這紅寶石寄托的好運傳給你。”夏丹陳述道。突然間，她臉色低沉下去，

“隻有處于‘低處’的人才能察覺到紅石榴石的存在。”

“什麼？”維奧萊特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夏丹眯着眼，沖維奧萊特擺擺手，“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走啦。”

“再見，夏丹。”維奧萊特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再繼續追問，隻是站在門裡沖着夏丹揮手告别。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