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鶴公子留給您的信。”
畢雲鳴手都是顫抖的,自那日大戰結束,鶴逐塵消失至今,沒有半點消息。他一覽這封信,即可變了臉色。
半響後,他突然嗤笑起來,嘴中喃喃念道:“好聚好散?”
“鶴逐塵,這就是你的理由!”
他手裡握着一張薄薄的紙,卻似有千斤之重,隔了許久,才猛地攥緊拳頭。掌中的那封信頃刻間化為齑粉。
“來人,給我去找,就算是天涯海角,翻遍鄯善的每一寸土地,都要給我把他找出來!”
“是。”
最後一場雪落,鄯善即将迎來春天。
北山上的冰川融化,滋潤萬物,大地開始複蘇。唯有那屹立不倒的雪山常年不化,看去,層巒疊嶂的山脈連在一起,似一道有力的屏障隔絕鄯善。
山巅之上,安歸和牧靖一同合葬在這裡。
珈藍有空,總會往這裡跑。她太過思念他們,尤其是經曆了一場大戰之後,珈藍覺得自己的心都是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阿爹,阿娘,鄯善如今一切都好。王兄登上了王位,将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都愛戴喜歡他,天下如今沒了戰亂,各國都簽訂了友好互不侵犯條約。你們放心吧。”
她将一盤糕點放到墓前,說:“這是女兒親手做的,你們嘗嘗。”
說到這裡,珈藍突然沉默了。
再擡頭,就紅了眼眶,“女兒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她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哽咽,“牧行,牧哥哥,你們還記得嗎?我找到他了,但,我害死了他。我明明不想殺他的,但那時候不受控制了。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女兒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心裡好難受,好痛苦。”
珈藍看着墓,心中悲痛萬分,“阿爹阿娘,女兒該怎麼辦。他臨死前跟我說對不起,留下這三個字就離開了。明明,那時我已經不恨他了......”
可自己來不及告訴他,他就走了。
後來珈藍幾次扪心問自己,說她還恨嗎,她心裡是有答案的。偶爾,她也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好像在牧辛衡離開之後,珈藍就想起了所有。
想起他們之前的點點滴滴,想起兒時在牧王府的快樂時光。但如今,這一切隻會存在在記憶裡了,牧行不在了,牧哥哥也不在了。
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珈藍突然覺得心口好難受,痛的要死。
初春的風還帶着寒冷,她的發髻被吹亂,整個人如搖搖欲墜的花朵,好像下一刻,就會飛走。
羅鸠遠遠地望着他,眼中難掩的是心疼。
他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珈藍身上,道:“起來吧,地上涼。”
珈藍擡頭看他,一雙泛着淚水的眼睛令人心悸,她問:“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公主,你沒有錯。這世上的事總是無常,就算你沒有這麼做,他的下場未必比這好。”
羅鸠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利害,他隻希望珈藍能開心點,高興點。他這些年守在她身邊,見過珈藍的成長和悲痛,他們一起經曆過許多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