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無谶猶豫再三,手掌輕輕順着珈藍的背部順毛,他輕聲安慰:“别害怕,那隻是夢......”
懷裡的人還真就安靜下來,靜靜地蜷縮在他懷裡。那是第一次,昙無谶覺得女孩子身體這樣嬌小,他一邊順毛,一邊念着佛經呢喃低語,像是為了排除内心的慌亂和緊張。
珈藍意識昏沉地聽着耳邊好聽的聲音,手環上了昙無谶的脖頸,腦袋在他脖頸上輕蹭。珈藍尚未退燒,呼出來的氣息帶着灼熱噴灑在昙無谶的頸上,他幾乎不敢動。
但那也隻是片刻,珈藍就趴在他身上,耳邊聽着昙無谶的聲音,很快就入睡了。她沉浸在某種痛苦與歡愉的邊緣,從煎熬的夢境苦難裡嘗到了甘甜。
昙無谶像是烈日,又像是雪山上吹着刺骨的風。在這場驚駭的風雪裡,将珈藍的意識漸漸回籠。那場本是火光沖天的夢,終于被大雪覆蓋,讓她松了口氣。
那一刻,雪山上終年不化的寒冰,似乎在這一刻開始消亡。
都說王權富貴魅惑人心,但此刻,昙無谶覺得珈藍更厲害。她追逐着他,攀着他,将強硬和柔軟融化在雪山上,她在他脖頸上輕蹭,輕易就帶起他心中的漣漪。
那是這麼些年,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幾乎讓他招架無力。
彷佛這一刻,他懷中那枚被他藏起來的白玉都變得灼燙起來,将他的胸口生生地燙出一個洞。而珈藍在這一場颠簸駭浪中,渾渾噩噩地依靠着昙無谶。
手腕上的十八籽,撫平了睡夢中人的焦躁。
珈藍身上的灼熱褪去,湯藥被昙無谶一點點喂進去。除了方才似醒半醒的樣子,現在,已經是昏睡過去。
綠芙拿着帕子給珈藍擦汗,昙無谶去了殿外的花園裡。
他額間滲着細汗,手中的佛珠被捏的發燙,心中的欲念被狂風吹得散去。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了佛陀的那句話“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他陷入了她的欲。
在昙無谶出宮後不到一個時辰,安長錦便進宮了。
牧辛衡扮作他的貼身侍衛進來,綠芙便被打發離開。
安長錦給了他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珈藍這時候已經對外界完全喪失了意識,她不記得身邊來過什麼人,隻知道自己在一個深淵裡無論如何都走不出來。身邊來來回回的幽靈,但沒一個是她的。
她是誤闖這深淵的異類,找不到回去的路。
牧辛衡知道,若是珈藍醒來,得知他離開定會大發雷霆。可相比被她責罰,他更擔心見不到珈藍,這個信念,也是他這麼些年被囚禁的唯一支撐。
他喜歡珈藍,瘋了似的喜歡。就算他殺他,折磨他,他都願意承受。
隻要珈藍眼裡有他,他就知足。
那晚看過珈藍之後,在離開時,他吻了她。是個很小心翼翼地吻,幾乎有些惶恐。在這段他單向喜歡中,他始終處于下風。
他隻願珈藍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