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雲鳴包了個酒樓,邀羅鸠吃飯。
羅鸠剛從校場出來,就被侍衛領着往酒樓走。
剛上二樓,就聽到裡面傳來畢雲鳴的說話聲。無非是說哪個菜不合胃口,盤子不好看,小斯長得不行。
他向來講究。
羅鸠打趣道:“小鏡安王若是有這般閑錢,不如朝我這北營校場投。”
“哈哈,若是羅将軍用得上,自然是可以的。”
畢雲鳴展顔,揮手示意小斯退下:“羅将軍,請你出來一趟可不容易。”
“我營内繁事諸多,哪有小鏡安王舒坦。”
“诶,要說什麼咱坐下邊吃邊聊,”畢雲鳴給他倒酒,“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羅鸠笑:“小鏡安王居然也有求人的時候?”
“這話說的,像是我無所不能似的。”
兩人打趣幾番,才開始說正事。
畢雲鳴左顧右盼,小聲說:“我要你調出當年溪山之戰的全部卷宗。”
羅鸠抿了口酒,神态驚悚,“你瘋了,這事是王上明令禁止徹查的。而且當年已經經過三審,罪魁禍首已經伏誅。你此時若是重啟舊案,就是在質疑王上,你可知,後果有多嚴重。”
“可我更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我總覺得,當年的事情有些地方還有疑。”
羅鸠肅顔,“你可是查出了什麼端倪?”
“哈羅,這人,你可聽過?”
“溪山之戰的騎兵都督。”
“正是,”畢雲鳴低垂着眼,沉聲說:“昨日,我收到一封密信。”
他從腰間摸出信件給羅鸠看,“不知是何人送來的,但裡面卻清晰的講述了當年溪山之戰騎兵都督和龜茲的密信來往。”
羅鸠看完,面色沉重,“若真是這般,那當年的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當初,溪山之戰是因匈奴多次在邊境挑起事端,如果龜茲從那時候就參與進來,那事情就更複雜了。”
羅鸠仍有疑惑:“可這封信當年為什麼沒有出現,而是三年後才出現在你手裡,目的是什麼?”
“總之,此事事關重大。我必要徹查清楚,我不會讓我兄長白白喪命。”
“調出全部卷宗我沒有權力,但我想,你可以去找珈藍公主。”
“公主?”
“嗯,”羅鸠聲音平靜,“公主和天祿閣的呈義傅大人關系要好,他又曾是公主少師,想必,定會幫忙。”
“那行。”
兩個人在宮門分手,羅鸠見他遠去,笑容才淡。
珈藍這幾日出入落山别院頻繁了些,一去就是找昙無谶。
安長錦都在笑她,說哪個公主經常去找一個和尚。
珈藍就會說,法師講經講得好,我這是敬仰。
鄯善人信佛,那是自小受的熏陶。珈藍自也是如此,但她也尚未喜歡到天天跑去寺廟的地步。不過是心裡存了點别的心思。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珈藍大緻清楚了些每次她去昙無谶所講的經文,是《涅槃經》。與他的交流中,珈藍得知他之前所學的小乘,但由于受到《涅槃經》的影響,他這次來龜茲乃至鄯善,弘揚的佛教法學都是以這本經書為主,即大乘。
因龜茲和鄯善傳統的佛法都是小乘,這與他所修大乘相反,所以,他想要在這裡積極弘揚大乘,這是一場十分艱辛的曆程。但昙無谶始終相信,隻要誠心誠懇,百姓終會接受大乘。
珈藍對于他所講的與鄯善背道而馳的大乘,理解起來是有些吃力的。
她盡力融入其中,卻發現隻是自己的不自量力。修佛沒那麼簡單,也沒那麼容易。
昙無谶能有這般成績,一是因他得天獨厚的天賦,二便是刻苦鑽研的努力。交談中,珈藍得知他熟識了大小乘六萬多頌,這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雖然前事未知,但珈藍認為,有朝一日,他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很優秀的大法師。
“法師可會長留鄯善?”珈藍猶豫了好一番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