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一樣的他。
“公主,您怎麼來了?”
“我祭拜完我阿娘,順路過來看看。”
羅鸠領着珈藍進入營帳,給她倒了杯熱茶,“北營條件惡劣,少主見諒。”
“沒人的時候我們不用這麼生分。”
“好。”
珈藍飲了口茶,問:“仇诘可安置妥當?”
“妥當。龜茲雖然内亂,但邊境府不會,他在那裡很安全。畢竟他手握重兵,若是并于北營,會引起懷疑。”
不知過了多久,杯中茶水見底。
珈藍無趣地撥弄着茶杯,“過兩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朝聖會,到時,阿爹會出宮遊行。我擔心會出事。”
“公主是擔心會有不懷好意之人搗亂?”
珈藍點點頭。
“我不确定,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公主放心,到時我會加派人手,定會護王上和公主的周全。”
羅鸠想起來什麼,又說:“對了,前兩日,小鏡安王來北營了,還帶來一個人。”
“誰?”
“鶴逐塵。當年鶴家滅門後逃跑流落在外的二公子,被畢雲鳴找到了。”
珈藍輕笑:“他倒是挺執着,這些年還在找。”
“不過,我看那鶴逐塵也活不長了,傷的挺重的。畢雲鳴下手很重,幾乎是下死手。”
“當年出了那麼大的事,鏡安王府死了那麼多人。鶴明軒自盡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大家子被滅。至于,畢雲鳴,他和他哥哥畢煜川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可最終他哥哥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你說他恨不恨鶴家。”
“那我們不管嗎?”
“不管,”珈藍将茶碗扣翻,慢條斯理地說:“我想,畢雲鳴不會殺了他。”
珈藍點到為止,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夜色濃如墨,月明星稀。
鏡安王府地牢中,角落一角,卧着一人。
身上鞭痕極為顯眼,身子輕顫着,喘息聲不輕。若不細細看來,還以為沒了生息。
鶴逐塵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地牢入口緩緩走來一人,身後跟着個随從。
鶴逐塵緩緩側頭望去,眼角眼珠黑白煞是分明,半邊側面露出來,雖未看得全面,但看得出來,是個漂亮的人。
自那日他被拖在馬後昏死過去,醒來,便是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中。每日,禁受鞭刑,生不如死。
稀薄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口照進來,在地上印出一個輪廓。
“鶴逐塵,你倒是硬氣的很。”
畢雲鳴把玩着手中匕首,居高臨下的打量着他。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
聲音已經啞了,幾乎是有氣無力。
畢雲鳴嗤笑,他半蹲下捏着他的下颚。月光打在他慘白的臉上,彎彎的眼睫,他嘴角有血迹,之前自殺過,被發現了。
“想死?不可能。”
畢雲鳴笑得邪魅,“我這獄中一百多道刑具,我要一個個的試在你身上,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鶴逐塵一雙眼全是痛苦,視線,都在恍惚。
幾乎是長長喘了一口氣,他才緩緩道:“我阿爹,從來沒有做對不起鄯善的事,當年的事,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