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得用沮渠蒙遜對他的信任。
法會結束之後,昙無谶跟着沮渠蒙遜直接進了王宮。他跟沮渠蒙遜提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一開始,就如自己預想的那樣,他被果斷拒絕。但後來,在沮渠蒙遜臉上漸漸有些動容。
“大王,你知貧僧心中所想,希望大王成全放貧僧西去。”
沮渠蒙遜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沉思片刻,“法師此去何時能歸?”
“離别實乃常态,若是有緣,自會相見,大王寬心。”
昙無谶對着他雙手合十,微微鞠躬,他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必需做出取舍。
沮渠蒙遜璀然一笑,朗聲道:“孤懂了,法師是睿智之人,深知自己的使命,能洞察萬物之存活皆有使命,方能這般明淨自己本性,蒙遜受教了。”
作為一城之主,他的胸襟和氣闊跟其他匈奴人實在是天差地别,也正是因為這樣能一統北涼,使段業忌憚。
昙無谶和他寒暄了幾句,便與沮渠蒙遜告辭回了慈甯寺。
根據約定,在昙無谶離開的那天沮渠蒙遜會給他辦一場送别宴,以示對他的重視。
其實,算起來昙無谶是姑臧城的國師,但因為他不同意所以國師之位一直擱置,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河西王欽定的國師。盡管沒有正式授位,但他就是。
回了慈甯寺廟,昙無谶吩咐弟子昙曜去收拾行囊,自己則去寺裡後山拜見了一位隐居山林的老禅師。
老禅師九十多歲的高齡,博學多才,對佛法專研之深,是位精通經,律, 論的高僧。
昙無谶和他淵源頗深,此次遠行,他特來辭别。
“無谶,你來了?”
洞内牆壁上被鑿出無數小壁龛,裡面點滿了蠟燭,在石洞中間一汪深潭中的石座上坐着一個老和尚,木魚被敲響的聲音萦繞在洞内。
昙無谶雙手合十微微鞠躬,“老禅師。”
“你心始終浮躁,可是還沒參透佛理?”
“多日來,盡管弟子努力念經誦佛,抄寫經文,可不知為何心中總是空落落的。都說佛能渡人,可弟子不知如何渡人,又怎麼渡人。”
老禅師笑了笑,摸了一把泛白的胡須,“無谶,你年紀尚小,有些事需要你親自去經曆,去領悟,方能徹底知曉佛理。強者自渡,聖者渡人,佛法并非幾本經書就能渡人,而是要靠至金至誠的心渡人。”
他的聲音沉穩,眉宇間皆是慈悲,老禅師起身走到昙無谶跟前,将一本經書遞給他。
“此去路途遙遠,這本書你用的上。”
昙無谶看向老禅師手裡泛黃的經書,小心接過,“多謝禅師。”
最後,在昙無谶離開的時候,老禅師再次重複了那八個字。
強者自渡,聖者渡人。這八個字,深深的印進了昙無谶的心裡。
此次出使西域昙無谶比兩年前的那次心中更加有底,當年自己遊曆西域傳法尚未成功,反遭排擠。
這次卷土重去,他定會弘揚佛法,渡世人疾苦。
沮渠蒙遜給他組織了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此次奉命保護他西行。
此去路途遙遠,連昙無谶都不知道何時能回姑臧,何時能與沮渠蒙遜再次見面。
而他命運的軌迹也因為這次的出使西域而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