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把聲音壓低,小聲說道:“那就好,我繼續謄寫座位表了。”
“嗯。”男生重重點了點頭,眼中含着淺淺笑意。“加油,大書法家。”
溫初握在手裡的筆一頓,搖頭失笑道:“你怎麼學會宋佳佳說話了?那有那麼誇張啊。”
徐起白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學她,你在我心裡早就是大書法家了,我隻是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才被她捷足登先了。
“還有,我說的一點也不誇張,你看,每個班隻能選一個人去參加書法比賽,三個年級,九十個班級,四千多人,隻有你一個人是唯一的特等獎,還不能證明我說的是實話嗎?大書法家。”
因為是剛上課,教室裡還沒有徹底安靜下來,男生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略微嘈雜的背景音下顯得格外清晰,直壓壓地席卷到溫初耳朵裡。
“啪嗒”一聲,溫初手裡的筆掉在了桌子上,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溫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地,砰砰地,怎麼也壓不下去。
像雨天破土而出的春筍,來勢洶洶,怎麼也抵擋不住。
不久便會矗立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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謄寫着手裡的座位表,溫初知道了她前面的男生叫江述。
這下,她知道坐在她前面的人是誰了。
是他們班的第一,分班進來是第一,這次月考成績還是第一。
溫初知道這個人,就是在成績單上。
她一直知道班級第一叫江述,不過,不知道江述是誰。
現在,終于把人臉和名字對在一起了。
謄寫好這三張座位表,溫初擡起頭,揉了揉泛酸的脖頸,看了一下挂在講台上正中央的鐘表,還有十五分鐘下課。
掏出數學試卷,溫初繼續做着數學題。
一直做到下課,溫初站起身,走到教室的第二排,把這幾張紙交給宋佳佳。
回到座位,溫初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徐起白,無奈搖了搖頭。
都睡了一節課了,怎麼還在睡,該不會要睡到放學吧。
心裡這麼想着,溫初卻放緩了腳下的動作,動作極輕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桌子上算題的演草紙用完了。
溫初低下頭,彎腰把這本用舊的演草紙放回挂在桌子外側的書包裡,又傾着頭從桌肚裡掏新的演草本。
剛抽出一本新的演草紙,溫初擡起頭,眸子微微驚訝。
他們班的第一,不知何時轉過了身,正襟危坐地看着她。
男生長的白淨,帶着一副黑框眼鏡,面色微微發紅,腼腆道:“溫……溫初,你這次沒有坐你的原……原位啊?”
溫初懵懵地點點頭,“對的,換新位置了。”
江述淺褐色的眸子黯淡下去,“這……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會,會坐在你的原位置呢。”
溫初把新的演草本放回桌子上,搖搖頭,“沒有的,換新位置了。”
“好……好……好的,那……你有不會的題可以問我,我可以給你講。”
男生說完,立馬扭回了頭。
留下溫初在風中淩亂,她今天被幸運之神關顧了嗎?
捏了捏臉,是疼的,不是夢。
溫初樂呵呵地笑了,她的運氣真好,兩個學霸告訴她,可以給她講題。
溫初心潮澎湃,幹勁十足,恨不得現在可以一下子做出十套卷子。
下課了,又過了一節晚自習,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覺,還沒有醒。
溫初遇到了難題,思考無果又犯起了糾結症,她是去問宋佳佳還是去問江述啊?
還是去問宋佳佳吧,因為她先說的。
擡起頭,溫初拿着數學卷子站起來,腳步突然頓住。
宋佳佳不在教室裡。
那看來隻能問江述了。
重新坐到座位上,溫初拿出一杆筆輕輕戳了戳男生的脊背。
江述轉過身來,結結巴巴道:“是……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溫初點點頭,把數學卷子轉個面,側着身,微微歪頭,指着一道幾何題道:“這個,我不會,我不懂是怎麼到這一步的。”
江述推了推眼鏡,“這個……不……不難的,就是用到的公式比較多,我寫給你看。”
溫初忙把自己手中的筆遞給男生,江述擡起自己的手,“我……我,有筆的。”
“好的。”溫初眼睛彎了彎。
男生和女生占着一方小桌子,兩個人的頭挨得很近,低頭看着手下的數學卷子。
男生手中的筆一會兒點在試卷上,一會兒點在演草紙上,在上面唰唰地寫着什麼。
男生每說出一句知識點,都會認真地擡眸看向女生,耐心地等着女生點頭回答。
直到女生會了才會進行下一步。
徐起白醒來看到的便是這幾幕,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把眼睛揉紅了,徐起白才放開手。
瞪圓了眼睛,徐起白難以置信看着還在講題的男生,以及認真聽題的溫初。
不會吧??!!
他好不容易熬走一個宋莊陽,上天怎麼又派了一個男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