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明日就出發。”

千乘要來熱水，都緊着傷患，他們能分到的有限，三人一人一個盆泡腳，蘭濟安等人有車，應該不會吝啬千乘跟他們換一匹馬。明日就有坐騎了，千乘一邊挑破水泡，一邊問：“你們可知蘭濟安此人？”

“我一路聽了不少關于他的事...似乎是個厲害的。”

不想這句無心之言，卻招緻兄弟齊齊頓住，千乘仰頭看他們怎麼了，魚前神色古怪。

“陛下，你用胡語再念一遍他的名字？”

“蘭濟安，蘭，濟安，蘭—普——仆蘭。”千乘打住口。

“哦，不就是個仆蘭氏的同族嘛。”千乘摸摸下巴，瞬間明了大半，盧皇後見到蘭濟安就大驚失色的原因。

“他們也改了漢姓。”

成敗皆由仆蘭一族起，千絲萬緒，都不知從何說起，反而坦然，千乘淡淡點評道。

魚仲張着口，像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還是無法欺瞞千乘。

“蘭濟安，是仆蘭業的堂侄，初追随其姊穆平公主作戰，立下不少戰功。相師稱他有威鳳一飛沖天之資，将來必能濟世安民，貴不可言，便改名濟安。也有人傳，仆蘭業覺得侄兒本名不好，故為他改名濟安，意為既來之則安之。”

“仆蘭悔以濟安之名名揚天下的同年，甘陵公主也殁了…”

話裡話外，明顯得不能再明顯，根本沒有能讓千乘裝糊塗的地方，他猛吸一口氣。

“那你們見過甘陵公主嗎？”

“沒見過” “我見過，跟丞相進宮，隐約見過一位，也不知道是不是…”

“好，明日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表現得太意外。”

千乘拍拍他們的肩。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黑甜一覺。次日破曉，千乘就去找了方喬，得知留不住，答應得倒也爽快。千乘路過仆蘭悔的房間，刻意瞟了一眼，應是被揍得還沒醒。不是冤家不聚頭，遇上千乘算仆蘭悔倒黴，從來都是。

他沒有再續前“冤”之意，回屋把二魚推起來，收拾行裝就要趕路。剛牽馬走出店外，胖墩墩的掌櫃喘着粗氣追上來：

“三位，留步！”

“昨個不讓留，今又不讓人走，到底什麼意思？”魚仲不忿。

千乘心裡漏半拍，幾個持刀護衛打扮圍上來，看來這群人是非要他和仆蘭悔碰面不可。

“叱兄，誤會還沒說清楚呢。诶，我家主公醒了，就請叱兄親自，去跟他解釋吧。”都謀出現。

“我家主公，也一定對叱兄十分好奇。”

一條腿邁進大堂，食物的香氣吹散了初秋的寒意，聽見小厮報信，仆蘭悔靠在人身上，鼻青臉腫的扭頭來看千乘，嘴裡還叼個餅子。

下手真狠...不過沒了須發，總算讓千乘從他慘不忍睹的淤腫中窺見往日甘陵公主的“芳容”。

仆蘭悔正倚着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用膳，因那漢子太照顧他，反而像“小鳥依人”般。見千乘到來，仆蘭悔微微一怔，擦擦手，指身前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