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楹不禁有些不自在,對那人禮貌地笑了笑,再前行一段路後,車隊終于停止了。
“可以了,快把人搬出來。”一個男子招呼道。
于是車子開始了嘈雜地晃動,貨物被粗魯地搬起丢在地上,随着隔闆被打開的聲音響起,楚楹眼前也明亮起來。
這可有些不妙,這車闆的縫隙不算大,但搬運這些人的過程中也難免會看見她。
楚楹瞥了一眼方才看她的那個女子,此時那女子已經聰明地閉上了眼佯裝昏迷,幾個壯漢在外頭一人拖着一個女子往屋内走。
楚楹所在車上的女子也被搬走,刺眼的光透過縫隙讓她不禁眯了眯眼。
萬幸的是,那些人并沒有注意到她,隻是拖着女子們走了,轉眼間門外隻留兩三個男人看着騾子。
楚楹解了腳上的符咒,手輕輕一放,便躺在了地上,慢慢挪了一下身子,想看看外面的全貌。
果然還是一間看似極為普通的客棧,坐落在毫不起眼的巷尾,比起外頭繁華的街道,這裡幾乎不會有人通過。
楚楹都要懷疑是不是鳳城所有的客棧都幹人販子的勾當了。
屋内突然走出來一個人,看這衣服制式,應當是一位女子,那女子出來走了一圈,出口卻是一個有些粗犷又捏着嗓子似的的聲音。
“瞧你們這虎頭虎腦的樣兒,站這閑着也是閑着,還不把貨物搬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那幾個男人不耐煩地回了句,便蹲下身來要搬地上的東西。
楚楹忙将自己再貼在車底,面前的隔闆被合上,眼前又是一片昏暗,随後就是貨物上車的搖晃感。
忽然手腕一癢,她内心隐隐有些不好的預兆,車旁停下了一個人,裙擺落在了地上,那人的面容也愈漸清晰。
眼前的人正蹲下身往裡瞧着,紅唇豔抹,頭戴玉钗,分明是個女子打扮,卻還是讓人一眼看出是個男子。
他似笑非笑,娓娓說道:“原來在這裡,藏的可真好。”
楚楹皺了皺眉,迅速放手,一個翻身出了車底,站起了身,面前這男扮女裝的人身材頗長,穿着個女子的華服顯得有些滑稽了。
正專心搬貨的三個男人被這事驚得愣了神,反應過來後立馬緊張地湊過來。
“這……哪裡鑽出來的人。”
那人沒有理會他們,目露兇惡道:“抓住她!”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便猛地撲了上來,但隻見蠻力,不見巧力,一看便是沒有功夫的。
楚楹幾個縱身便輕松躲開了,她躍上騾車,從手中變換出一柄短刃,掀開衣袖一看。
果然,一隻蠕動多足的蟲子正撕咬着她的手腕,又是骨蟻,看起來惡心至極。
原來是因為骨蟻才發現她的,楚楹面露嫌棄,手起刀落便将它斬為了兩段。
“有膽色。”那人贊許道。
楚楹沒有回話,決定先走為妙,一個輕功躍下,便要往出口跑。
那男扮女裝的人卻比她更快,直接攔在了她面前,大喊道:“快來人啊!”
該說不說,嗓門還挺大的。
楚楹一個橫刀劈向他的手,那人面目驚恐地躲開了,卻還是不肯讓開。
楚楹再一個縱刀,那人心有餘悸地往後退了兩步。
楚楹看出來了,那人也許隻是輕功好,并不會武,虛張聲勢罷了。
她不想浪費時間,往後退了兩步,想要直接翻牆到另一邊去。
那人趕忙大喊道:“要跑了要跑了!”
楚楹不理會他,腳下發力打算一個起身就過去,卻聽有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直朝這裡而來。
她一個偏頭躲開,看向從屋内出來的人,粗布麻衣,身材壯碩,看起來像個普通百姓,但應該是個練家子。
本打算翻越的那面牆上,坐着一個女子,聲如黃莺:“此路不通喔。”
這聲音太熟悉了,楚楹記得似乎在哪裡出現過。
是了,是當初在石室的時候,那個給她種蠱的女子。
從屋内出來的練家子活動了筋骨,嘿嘿笑道:“第三個。”
這聲音,是當初“迷暈”她的男子。
“什麼第三個?”楚楹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當初不是跑了六個嘛,抓了兩個回來,你是第三個。”坐在牆上的女子嬌笑道。
“她們在哪兒?”楚楹感到血液有些上頭。
“沒用的人當然死不足惜啦。”男扮女裝的人在旁回道。
也不等回話了,牆上的女子直接縱身下來,一掌擊出,楚楹側身躲開,短刃翻轉往前刺去,那女子吓得收回了掌,拍了拍胸脯。
“吓死我了。”
這兩人看來都是練蠱的,功夫都一般。
轉頭望去,那練家子身後又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人,皆是身材壯碩,看起來力量十足。
楚楹沒有什麼一對多的自信心,當即一個虛勢要抓身旁的練蠱人,把他們吓得連連後退後,一個輕功翻牆而過。
“哎……”那女子驚道。
面前又是七拐八拐的小巷,楚楹落地便随便找了個地跑,到其中一個轉折點時被人拉了進去。
手中短刃剛要刺,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不用跑,等着。”
是沈槐安,楚楹轉身,看見若瑩也鎮定地站在旁邊,朝她笑了笑。
“這……”楚楹迷惑道。
“這不,半路碰到了,怕你出事,把他叫來了嘛。”若瑩嘿嘿笑道。
“所以……”楚楹還是說了出來,“你們就看着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