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在一旁努力抱着受傷的小孩往安全處去,卻見張巧兒護着張玲兒縮在角落裡抖成了篩子,她們面前站着一位眼神貪婪,正處于興頭上的魁梧男人。
當刀刃揮起時,南苑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迅速地撲上去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了他的脖頸裡。
鮮血噴射湧出,那男人臨死前還心有不甘一般,惡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記住她的容顔,以便化為厲鬼來報複她。
南苑感到自己渾身冰冷,卻還是第一時間想詢問張巧兒的安危。
張巧兒卻猛地撲上來,嘴裡仿佛要将她千刀萬剮,她說:“都是你的錯。”
“都是因為你。”
“你應當去死。”
……
南苑腦袋也一片空白了,忽地二人俱是一驚,南苑的腹部上插着一把利刃,傷口泛出血迹,與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漸漸沖淡。
張巧兒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面色驚恐地望着眼前的刀疤男,手卻仍死死地護着妹妹。
刀疤男輕舔了舔嘴角,歪嘴一笑,便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下一刻卻被破空迎來的旋刀鈎破了頭顱,綻開了血花,張巧兒驚叫一聲,眼前的人已經倒下。
楚楹擡眸,隐隐看見了雨霧中奔來的影子,那些影子應當有五六個人。
接下來的事,便是未知的了。
連沈槐安臉色也認真了起來。
來救援的人身着一襲黑衣,面上罩着黑布,看不清容顔,隻聽他們敬畏地喚明南:“公子。”
明南在雨中氣喘籲籲,也不理他們,徑直穿過雨幕朝南苑奔來。
見南苑渾身冰涼地癱軟在地上,奄奄一息,他更是焦急,想把人抱起來。
南苑卻止住了他,她瞳孔努力放大,聲音斷斷續續道:“你……好好的……”
這是垂死之人的最後一言。
她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似乎想朝他笑笑,卻還是做不到,最終隻能用盡全力握緊他的手,随後氣竭,就這樣咽了氣。
明南在雨中聲嘶竭力起來,雷聲震耳欲聾,伴随着濃厚的雨霧,也模糊了二人的身影。
楚楹眼眶有些濕潤了,畢竟看了二人這麼久的時間,此時看到這生離死别的結局,也有些難以接受。
忽地一聲刀刃劃破皮膚的刺耳,黑衣人驚呼道:“公子!”
朦胧中,隻有一抹血紅,和二人跌倒在地的身影。
明南殉了情,他直割脖頸,入骨三分,一點生路也不留,卻緊緊環抱着愛人,至死不放。
張巧兒見證了這一切,手死死捂住嘴,淚水不住下流,卻還是唔唔咽咽地哭出了聲。
張玲兒隻死死抱住姐姐,吓得嚎啕大哭。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沈槐安忽地雙手起勢,直指上空,他的力量沖破天際,雨勢一瞬間便止住了。
村子裡的殘骸血腥都被一掃而空,隻有滿地的荒蕪蒼涼。
“再看下去,結界裡的其他人就要被封死了。”沈槐安淡淡道。
他手中握拳,又忽地打開,破碎聲淩空四起,零落散了一地,眼前的景象又變成了那偌大的府邸。
沈槐安喚道:“陵光。”
陵光便從他靈海裡徑直出來,分出好幾股來,往各個結界口鑽進。
沈槐安一手握陵光,一手破結界,不多時,陵光便進入各個結界口,從裡面拉了衆多昏迷不醒的人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點也不拖沓。
安七有些看呆了,又是不自禁地“哇哦”一聲。
“叫環浔山的人來處理。”沈槐安收起陵光,觀望了一下四周道。
安七這才晃過神來,傳了一個信号過去。
楚楹也不禁要拍手叫好,這樣的破陣術,可以堪比師傅了。
霧妖已收,這府邸沒了迷霧,卻還留有原本的模樣,壁燈微亮,花絮飛揚,青松直挺,蒲公英的生機随處可見。
徑直望去,大堂内正端坐着那對衣着華貴的夫婦,隻不過此時他們沒了表情動作,隻是木讷地坐在那兒,不似真的人,倒像是個傀儡。
楚楹認出來了,這的确是張巧兒的父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