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迎接了她們，我說：“叔叔阿姨，爸，姐，這樣我們讓丹丹一個人先進門。”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稱呼單老師，單老師有些疑惑，用眼神問我，我用眼神告訴她，你進來就知道了。單老師率先跨了進來，她看到了鮮花，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

“丹丹生日快樂！”

我說。

“天呀，我跟你一直在一起呀，沒有發現你在做這樣的布置呀，這些花哪裡來的？”我說：“學生們給我找的。”

“可沒有見她們跟你送來呀？”

“我讓她們全都放在果園裡，誰都不知道，就為給你一個驚喜。高興嗎？”單老師沒有說話，隻含情脈脈地望着我，我都不敢和她對視了。

“叔叔阿姨請！”

大家一進來都被驚到了。

“真美呀！”單老師媽媽一聲感歎，父親和大姐也是。

大家圍着花轉了一圈，單老師媽媽說：“雖然妹妹的生日還有一兩天，但小亮真是用心了。”丹丹媽媽拿出相機說：“幸好我帶了相機，來來大家拍照。”

首先是單老師一個人照，然後是我們兩人，然後一家人，然後是各種合照。包括學校老師們的，李師傅的，大家在花前熱鬧了半天。

“小亮，讓你的家人和單老師一家，還有老師們都去食堂入座吧，菜都涼了就不好了。”李師傅說。大家就進了食堂，圍坐在了一起。

李師傅說：“今天這一桌全是小亮做的，幾個老師負責燒火，我在一旁打下手。今天的主菜黃鳝是小亮去田裡扣的，甲魚是他……”

“河裡偷的。”我說，大家笑。

“這個蛇是他打的。南瓜是她們一起摘的，”

“其它菜全部是李師傅去山上找到的野菜。”我的家人和單老師父母都對李師傅表示了感謝。李師傅拿出一個大盆子，倒了兩斤酒進去，然後把蜂蜜放了進去。

“單局長，東方伯父，今天這個酒你們一定滿意。酒是我們本地的甘蔗酒，勁兒很大，蜂蜜是小亮爬到峭壁上弄到的，絕對是最好的蜂蜜。”李師傅說。

“弟呀，你爬到峭壁上去了？”大姐很關切地也很不安地問，不用我回答，李老師，鄭老師，查老師等幾個老師繪聲繪色地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妹妹你也沒有阻止？”丹丹媽媽轉向單老師，語氣裡有些責備。

“媽媽，亮亮說能夠爬上去，我就相信他一定爬得上去。”

“你個死娃子！”單老師媽媽轉向我。“小亮，這樣的事以後還是少幹，讓人心驚肉跳的。”我正要回答，單老師爸爸說：“沒事，沒事，沒有把握的事，小亮不會去冒險。來，大家就不要隻動口，不動手。”

丹丹爸爸率先動筷子，說嘗嘗小亮的手藝，丹丹爸爸每樣菜都嘗了嘗，然後又叫父親，李師傅嘗了嘗，丹丹媽媽也嘗了嘗。

“怎麼樣？”

丹丹爸爸問，父親和李師傅可能不好馬上說什麼，丹丹媽媽說：“我覺得很不錯呀，小亮你怎麼學到的？”我說是跟李師傅和喬軍媽媽學的，大姐說弟弟八歲開始就沒有人管，飯菜他都要自己做，可能從那時開始就在學了。

丹丹爸爸說：“小亮手藝還真不錯，來，大家就不要客氣了。”

宴席就正式開始了。因為不喝酒，我就沒有跟大家敬酒，但挨着給大家倒了一杯酒。特别是學校的幾個老師，席間我就沒有怎麼說話了。大概是酒特别好喝，父親和單老師爸爸，李師傅三人喝得是真高興了。互相多次敬酒，父親還挨個向學校老師敬酒，感謝她們對我的關照。大姐則和單老師媽媽說得熱鬧，真不知道她們怎麼那麼多話。我和單老師都沒有說話，隻是不時互相看一眼，在我們的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我們能夠讀懂彼此的内心。

一種幸福感彌漫在整個空氣中，我真的很滿足，我隻覺得自己被愛包圍着。

“咦，小亮，今天你怎麼不說話呢？”單老師媽媽突然很驚異，大家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就都望向我。

“對呀，亮哥平時都很會說笑的。”老師們也很驚異。

“阿姨，各位老師，我是覺得今天的氛圍特别像我小時候，過年，一家人團圓，那時媽媽還在。我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大家都說話，我最小，插不上嘴，我就悶頭吃。”大家就笑。

“我覺得那時候特别幸福。今天也一樣，我也覺得特别幸福。今天這裡有深愛我的父親和大姐，一直以來他們都在照顧我。今天這裡還有丹丹和叔叔阿姨，你們很賞識我，給了我一個接觸了解并深愛的美麗女孩丹丹。我覺得好幸福。今天這裡還有我的真心朋友忘年交李師傅，他簡直把我當親人來照顧了。今天這裡還有查老師和她媽媽，沒有他們的陪伴，我知道丹丹在這裡可能一秒鐘都呆不下去。如果是那樣，上天就絕不會給我一個……”我突然停了下來，大家本身就比較專注地聽我說，現在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豬八戒背媳婦兒的機會。”

大家轟然大笑，這裡的人除了我父親和姐姐不知道情況外，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實在忍不住笑出了眼淚。丹丹也笑，笑着笑着就使勁捶打起我來。

“你好煩！”

她小聲道。

等大家靜一點後，我又接着道：“今天這裡還有我的同事們，有幾個，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大家笑，特别是學校老師。

“還有更多的同事，跟着我學會了不要臉。”學校老師一陣爆笑，這讓我的家人和丹丹一家人莫名其妙。她們當然不明白大家為什麼笑得那麼厲害。“怎麼回事？”丹丹問，

“單老師，下來跟你說，下來再跟你說。”鄭老師一邊笑一邊說。等大家笑了一會兒，我轉向單老師媽媽。“阿姨，今天就像我小時候，在座的都是我的家人，都是我的親人，我真覺得幸福滿足。”

“所以你隻管悶頭吃就是了。”大家大笑。我站了起來：“阿姨，我也不隻是吃，我也有句話想說。”

“你說。”

“阿姨，很多年了，至少十三年了吧。我做夢都在渴望，渴望童年的幸福某一天可以重現。渴望合家團圓的時候，有媽媽陪伴。阿姨，我多想有機會叫一聲媽媽呀，如果你同意，如果叔叔同意，如果丹丹也同意，我想和丹丹一樣叫你一聲媽，叫叔叔一聲爸。”單老師媽媽當即就哭了，“小亮……”

李師傅帶頭鼓掌，老師們也鼓掌了，我的家人也鼓掌了。

“叔叔阿姨，我知道丹丹是你們的掌上明珠，你們視她為珍寶，你們一直嬌寵着她。阿姨，希望你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嬌寵丹丹一輩子。丹丹，我發誓，我會用我整個生命來對你好。”查老師哭了，鄭老師等幾個老師也流淚了，丹丹媽媽已經泣不成聲了。

“小亮，你讓叔叔阿姨好感動啊……”

丹丹背過身去，她一直在哭，她起身走向外屋。

“弟弟，快去呀。”

見我還站着，大姐催我，我忙跟了出去。

“丹丹……”

丹丹轉過身來，“你好煩，你把人家說哭了。”

我們靜靜地站着，我張開了雙臂，丹丹沒有動。但卻把頭一點一點埋進我胸前，雙手很自然地環着我的腰。那一刻空氣凝固了，時間停止了，整個世界一下都寂靜下來，好像就隻有我的心在嘣嘣跳。我沒有動，雙手還不知道往哪兒放。這時所有人都走了出來，靜靜地欣賞着我們。站了好一會兒，丹丹可能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們，她的臉紅了，紅到了耳根子，她縮回手，躲在我身後。

“丹丹媽媽，弟弟和丹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大姐在流淚，丹丹媽媽抓住了大姐的手:“大姐，我和丹丹爸喜歡小亮。”她們都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