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沒有呀。”
“那你怎麼知道呢?”
“阿姨,那天晚上我不是從縣醫院跑來找你們嗎?我當時就看見有人在這裡吃。”
“哦,那你又沒有吃過,你怎麼就跟妹妹保證絕對好吃呢?”我笑了。
“阿姨,這種夜市攤,完全靠口碑,味道不好它絕對幹不下去的。”
“也是哈。”
“還有一點,阿姨你們出來吃飯肯定都是去的餐館。有檔次的餐館,大魚大肉的,什麼沒有吃過呢?偶爾吃一次這種民間小吃一定會覺得特别新鮮特别好吃!”我說,“所以我才敢跟單老師說絕對好吃呢。”
“小亮阿姨都服你了。”
“阿姨這也不是了不起的本事,稍一想就知道了。”
我轉向單老師,
“單老師,你信不信,我可以一口把這碗豆腐腦喝完。”
“啊?!”
在一家人驚異的注視下,我一仰頭,把豆腐腦倒進嘴裡,喝了。老闆又上了一碗豆腐腦。
“單老師,你試試,你也可以的。”
我把豆腐腦端給單老師,她有些遲疑。
“單老師,在這樣的地方吃飯,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講什麼吃相的,怎麼高興怎麼來就是。”單老師果然頭一仰,一口把豆腐腦喝了。
“單老師偶爾放松自己,不講吃相,是不是也很爽?”單老師笑,想再來一碗,被我阻止了。“你不能再吃了。”
“為什麼?我正覺得高興呢。”
“高興也不能夠吃了,你現在的身體……”
我住了口,單老師媽媽說:“妹妹人家小亮關心你,怕你吃多了。”
“你才吃多了。”
“死娃子,就曉得跟你媽頂嘴。”
“氣死你!”
單老師說不要豆腐腦,那就來一碗酸辣粉,我說你嘗一兩筷子就可以了,不要多吃了。單老師答應了,單老師媽媽看了一眼單老師,又看了一眼單老師爸,眼裡有笑意。
這時有人碰了我兩下,我沒有在意,單老師看看我,示意我身後有人。是一個殘疾人,拄着拐杖,整個左腿都沒有了。他身上背了一把電吉他,手上拿了一張歌單。
“點點歌吧,一毛兩毛随便給就行。”
我接過歌單。“叔叔阿姨,單老師想聽什麼?”我把歌單遞給她們。
“我們無所謂的,看妹妹吧。”
單老師沒有接歌單,隻望着我不說話。
“那這樣,你就唱兩首你自己最拿手的歌吧。”
殘疾人說他就先唱一首崔健的《一無所有》。他試了一下音,當他彈出第一個音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其實不會彈吉他,大概就是用吉他打一下節湊而已。他一開口就破了音,單老師沒有忍住,我也沒有忍住,不笑都不行。
“對不起重新來。”
這次更是完全走調,他彈的,他唱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頭上還戴了一個話筒,那聲音傳出來更是難聽刺耳之極,搞笑之極,把店家和零星的幾個食客都惹笑了。“對不起唱錯了,重來,重來!”
單老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