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軍爸爸？可是我人都不認識呀。”

“他不管你認識不認識，隻要你接近喬軍媽媽，他就覺得好像是自己家被偷了，财産丢失了一樣。這些年被他打的人不在少數。”李師傅歎氣說，“不過他一直在外地打工，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盯上了你。”我倒不關心這些。

我問：“他想打誰就打誰？就沒有人報警嗎？”李師傅長歎一聲。

“小亮呀，打架鬥毆的事派出所理都不理，除非傷人了死人了。或者……”李師傅看了看周圍，小聲說，“或者你自己花錢請派出所的。”我很震驚地望着李師傅，在他面前我不會掩飾我的情緒。

“小亮呀，張家一直是仗着人多勢衆，橫行霸道。張老幺有個父親，還有個哥哥，整個張家灣住着張氏家族幾十号人，一有什麼事情，往往會傾巢出動，地方上很多人都因此有些怕他們。”李師傅又歎了口氣。

“小亮呀，張老幺今天吃了虧，我估計他不會善罷甘休。你要有準備啊。”李師傅滿臉擔心。“一個肖老師好對付，但一個張氏家族就不那麼簡單了。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人出來幫你的原因。”李師傅說，“本來經過這些事後，李老師他們三個都很敬佩你，但是今天他們屁都沒有放一個，就是因為這是一個很團結的大家族，大家惹不起呀。小亮呀，你在這個泥坑裡越陷越深呀。不僅如此，小亮有些人還等着看你笑話呀。有些人又在興高采烈地說你的是非了。有鼻子有眼的。說你和喬軍媽媽怎麼怎麼地，張老師就在說。這個人和吳校長和簡老師……是穿一條褲子的。你看有些人躲着你走就是那個意思。”

我笑了笑說：“李師傅那些無稽之談，我根本不在意。李師傅這個喬軍媽媽和張老幺的事，你能夠說具體點嗎？”李師傅沉默了一會兒說：“小亮，我還是都給你說了吧，喬軍媽媽是張老幺花錢從雲南買來的媳婦。”

我目瞪口呆。這些情況當然是我一點不知道的。

李師傅說：“小亮呀，你今天也是真英雄，你保護了學生，學生也勇敢地站出來保護了你，你在這個學校的威望超過了任何人。不過……”李師傅沉吟了好一會兒，說：“但你現在在這個泥坑裡越陷越深，張老幺張氏家族不那麼好對付呀。我很擔心，不是怕張家，而是擔心萬一有一天你發現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呢？我很敬佩你，但我還是要勸你不要在這裡耗費你的青春，真的不值得。”我向李師傅道謝，我知道他是為我好。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沉默了一上午的吳校長當着衆人的面跟我說：“東方老師，一個老師最重要的是要有崇高的師德，書教得好不好，甚至會不會教，那都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一個老師跟學生家長有過分親密的關系，恐怕師德堪憂。如果一個老師竟帶着學生打架，是混混還是老師？這些問題我肯定是要向上級反映的。”我目不轉睛地望着吳校長，沒有說話，可我心裡實在怒火萬丈，你的老師被打了，你的學生被打了，你當校長的熟視無睹，事後還屁話連篇，你可真讓人惡心。不過我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克制再克制，我提醒自己。我知道大家都在看熱鬧，在我的注視下，吳校長似乎也不大能沉穩了，他躲開了我的直視，匆匆走出了食堂。我在心裡發笑，吳校長我還以為你多有種，你怎麼就不敢像簡老師那樣惡狠狠地‘警告’我呢？

我當成什麼也沒有發生那樣，照常跟學生上活動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