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昀打開門沒見人,暖氣開很足。他哪也沒看,靠牆點了根煙出來。
平常她就坐在沙發抽煙,紅唇吐煙,流蘇吊帶浪潮一樣,高跟鞋亂踢。
一天不落。
偶爾她會看過來一眼,支着下巴,唇是笑的,心眼都不在這。
她藏着事,他們清楚,不說不過問,這是他們的相處方式,或者說是他們想要的方式。
覃昀不去找,她要走他就讓她走。
對于她,離開比相遇好。讓她回去,回到原本該走的路。
可惜她現在跑不了了,這不是他的确信,是陸煙給他的把握。
她想用他,用他填滿自己,她想用他證明一些無法展開的感情。
她想用他來說話,她每夜在閣樓潮濕空氣裡聞到發黴的紙墨,一次次的抛棄與被抛棄,她的赤裸與真實。
她想要記住自己的恨,所以讓他恨她。
*
公寓毀壞程度比陸煙預料中嚴重,粗略掃看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好皮。碎了一半玻璃的鐘躺在地上,衣服全他媽剪了,門外還有亂七八糟的快遞。
陸煙拆了一個,半截矽膠生殖器,挺逼真。
她拎着,沒丢進垃圾桶,順手接了電話。
姜辰目吊着嗓子,卑微懇求,“姑奶奶,爆照片也行,别惹事好不好?金家是我們能惹的?”他誰不服就服陸煙,“你還混不混圈了?”
說完想起她之前,算明白了,這哪是混圈的事兒,這是不想活了。
陸煙面無表情捏了下情趣玩具,“不是我。”
姜辰目一口氣沒松完,她又說:“是羅執也。”
姜辰目:“……”
她回來前找了羅執也,年末人多,桌排到門外。陸煙叫了份,上餐時羅執也的臉色陸煙現在還記得,比菜葉子青,比羊肉卷紅,吃下去還沒味道。
店開到淩晨一兩點,等人走光他收拾東西的空擋,陸煙把門關上。
抹布啪甩桌上,羅執也叼起煙,“他不夠你用了,來找别的男人。”
她那點破事他一清二楚,網絡叽叽喳喳,像狗叫。
“你不夠格。”陸煙笑,聲音黏着媚,身體剛恢複,細聽有些有氣無力的嬌弱,“找你做你該做的。”
羅執也冷哼,吐口唾沫看了她一眼。陸煙坐在桌前護火點煙,紅色高跟鞋有一搭沒一搭晃着。
言語無能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表達。他冷下臉。
U盤拍在桌上,還有張卡,陸煙側了身,示意他,“裡面的東西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和倪如姿的錄像,外加一些調酒前戲。
羅執也險笑,彎腰去拿,陸煙夾煙的手反蓋住,擡眼。
屋内燈光偏暗,她這身黑淋開泛黃的舊景。如此前每次在旁卻不勸架的陸煙,他是能滿足她的羅執也。
她和他在一起,為了身體,為了兇殘。她的好皮囊能毀自己,也能毀别人。羅執也就是為了這樣一張臉害了不少人,□□她的以及旁觀的。他所謂壞事做遍,是她的卑鄙。
見不得光的東西太多了。
陸煙這個女人做的事都是在撒謊,替不軌的行徑狡辯。
陸煙眼尾微翹,濁煙輕吐出,她掏出張照片,“先發它。”
羅執也不湊近,就知道上面倆人在做什麼,他把照片從她指間抽走,眼睛眯起,“我憑什麼幫你。”
陸煙低頭撣撣煙身,灰掉了一片,“怎麼,還想要我。”
她說的玩味兒輕挑,如同赦免一個死刑犯。
“也不是不行。”陸煙撐着臉看他,“可你老了,現在的你隻會跑。”
她樣子似在回憶,畢竟他給過安全。
但她比愛兇狠,羅執也微不足道的愛被她棄滞在那場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