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汕給她演示了一遍,然後給了她一把稍微輕些的刀,刀刃大概有她的小臂長,沈汕給了她一副刀鞘。
“謝謝。”
“不客氣。”
他們隻能等最後一抹橘紅色的晚霞在遠遠的山邊變成一溜花邊,回頭望去身後的天早已繁星點點。
橘紅色的天像被暈在河中的鮮血一樣,也像一張張躲避日光的被撕扯恐懼的臉,它們看着,看着群峰如同卧坐的應該一般把它們吸食殆盡,親手扯開了無盡的黑暗。
遊戲闆面上現實出了二組錢晟的話:
“我們在綠皮坡,可以進入霧花山了!”
唐輕筝看到後起身,把衣服的拉鍊拉上,開啟了攝影機,沈汕帶了個帽子,他抱着一柄更長一些的柴刀。
沈汕本來是想讓唐輕筝去買東西,自己去問,這裡人販子多,兩個人都免不了這種最壞的考慮。
“沒關系,我是女生,這樣才能問出來到底怎麼走才能找到罪證……”
“一定小心。”
唐輕筝向沈汕把包要了過來:
“對了…把包給我吧,這樣看起來更像外地人。”
沈汕一直在不遠處跟着她,在同一條街買東西,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不少人盯着這個背着像旅行書包一樣的外地女性。
唐輕筝詢問上山的路時有人說了一條水泥抹的大路,周圍草叢被踩矮了一圈,也有人盯着唐輕筝看了又看,告訴了她一條另外的路。
“姑娘,大道往左邊走有條偏路,那條路上山快,快晚上了天也冷…”
“别看那道偏,上山能節省一個點呢!是準備第二天看日出吧,這山這景可真是帶勁兒……哎,姑娘,和家人一起去啊?外地人吧?”
唐輕筝聽明白他的意思,他面前這個人明顯不是什麼好人,眼睛賊溜溜地盯着她的全身看。
“和同學一起去,是外地人,明天看一天日出就走…”
男人聽到外地人的時候突然變得熱情起來,一拍大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哦哦哦…!出來露營都是女娃吧,高考完了這是?可有時間來溜達溜達了…?”
唐輕筝強壓着惡心和想要躲開的情緒,硬着頭皮回答道:
“剛高考完……”
男人笑呵呵的走了,披了件掉色沾泥的破外套說道:“行,大姑娘了…日出可漂亮的很啊……”臨走前還仔細看了一眼她的臉,點了支煙。
他走到拐角的位置,有個瘦的和電線杆一樣的男人收回了探出去的頭,吐了一口煙圈問道:
“外地的?我可看這小姑娘一趟路問了四五個人怎麼上山呢…别是警察吧?”
男人咧嘴一笑:“不可能,你見過那麼唯唯諾諾的警察,還是個小姑娘,她那包我摸了一下,像書什麼的,反正不行不行呗…那小娘們還他媽長的挺水靈…!”
“别又他媽給我抓隻長虎牙的兔子!”周圍一溜男人都呵呵一笑,小聲伴随着周圍小攤販叫賣的聲音隐秘在小巷子裡面。
惡魔穿上了僞善織成的鬥篷,拿起了罪惡的鐮刀。
夜晚的山中越來越冷,盡管他們衣服已經買到的最保暖的款式,但沈汕依舊覺得寒意附着他的每一寸皮膚和關節上,他們把手電筒的亮度調到最低。
有野鳥叽叽喳喳拍打樹葉飛起,發出簌簌的聲音,像走失的人在扯着嗓子大叫,沈汕是在聊天闆面中發符号,其餘一二三四的數字也在零星的發送,剛開始也有人在交流,但漸漸的随着他們進入霧花山,再也沒有人說一句别的話。
唐輕筝小心翼翼的把刀抱在懷裡,盡量的用手扶住攝像機,突然,似乎有什麼東西蹭了一下她的小腿。
“!!”
她瞬間僵在原地,緩過神來的一瞬間往前沖了一下,沈汕不明所以伸手拉住她防止她摔倒,他抓住唐輕筝胳膊的時候,能感覺到她輕輕顫抖了一下。
她聲音顫抖,眼睛緊張的幾乎失了神,她極力控制住自己輕輕問道,聲音小的沈汕幾乎聽不清:
“剛剛是你踢了我一下嗎……”
“……”
沈汕的沉默已經告訴了唐輕筝答案,剛才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現了他們!
沈汕立刻反應過來,幾乎是喊的聲音也在發顫:
“拍!随便拍!!快!!”
唐輕筝閉着眼睛轉了一圈連拍了好幾張,由于緊張她渾身緊繃,在快要停下來的時候突然又被拽了一下,差點失去重心摔倒,沈汕看不清東西,在慌亂中想要扶住她結果也一起摔了下去。
但她這次感受到了,那東西在地上!就在他們附近!
攝像機和刀滾落在地上,唐輕筝用手捂住頭,把頭埋在腿上不敢睜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沒關系……”沈汕的手電筒也掉落,但幸虧還發着微弱的光,沈汕爬過去把手電筒拿起來。
“别怕…先找攝像機……”
沈汕心髒狂跳,在地上都不敢大範圍的摸索,任何一個人都會害怕,更何況唐輕筝隻是一個17歲的高中生,他們甚至連什麼東西都沒看清,無邊的恐懼如同漫山遍野的枝丫瘋狂生長,遮住了月明的天。
沈汕的頭發亂糟糟的搭在他的脖子上,他拿起手電筒沖着唐輕筝的方向照過去,慘白的光反射到彎折的草葉上,攝像機和唐輕筝都不知所蹤,唯一就在原地的是那把掉在草叢裡的刀。
沈汕的心涼了半截,沖過去把手電筒調到二檔,周圍一串葉片上反射出來的光點都像無數雙白色無珠渾濁的眼,葉片的縫隙像裂開的嘴角,嘲弄着深陷迷局中的人。
你的朋友去哪裡了呢…?
唐輕筝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