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甯坐在昏暗的吧台上試探性的抿了一口面前的雞尾酒,柔和的口感降低了他的抵觸。
幾杯度數相當高甜甜酒液的下肚,沒有飲酒經驗的毛頭小子已經兩眼發直。
今天他沒有回金旅的居住地,是的,他和那個陌生的姐姐唯一能達成一緻的就是:他們都不認為那所金碧輝煌的獨棟别墅算得上家。
在金長安的母親去世之前,她也有過一段正常的家庭關系,和金旅也有一些父女情分。
雖然和實打實的利益相比,這些情分顯得過分飄渺。
金長安還能刻意挑釁地從家裡搬出去,在學校住宿;而金長甯則完全要靠看他的眼色行事,才能勉強得到金旅的好臉色。
盡管奢華的房産中處處透露出陰恻的氣息,知道金旅的妻子曾在這裡抑郁而終的金長甯在心理的抵觸作用下,稱得上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但是他也永遠不敢任性,除了主動要求更多的家庭教師輔導,金長甯不敢提出任何有可能讓金旅不滿的要求。
可今天受到的打擊讓金長甯已經戴不住那副虛僞的面具,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哪怕隻是在小慈昭告天下和宋浩的關系前,最後回想一遍自己和小慈曾經稱得上美好的回憶也好。
和學生會一個交情不錯的成員打了招呼,金長甯公事公辦地彙報給金旅自己要和同學通宵處理學生會的事務,今天不方便回家。
在朋友的掩護下,金旅到沒發現這個一向看不上眼的私生子在撒謊,隻是讓秘書回複了金長甯。
對于鮮少有過娛樂活動和出格舉動的金長甯來說,郁躁之時能想到的唯一排遣方式也隻有喝酒。
他又不願去那些音樂吵鬧,社交屬性極重的酒吧。在同學的推薦下,金長甯選了離學校最近的酒店lounge,足夠私密,能讓他安安靜靜地灌醉自己。
因為很少沾染酒精,金長甯缺乏對自己酒量的判斷,一直喝到桌子擺不下空杯才堪堪停下。
他感受着從嘴唇一直到指尖觸覺的麻木,感覺俯瞰夜色時變得虛幻的霓虹燈,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敲了敲空掉的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氣,金長甯掙紮着起身。
他的大腦還算得上清醒,金旅會定期讓人查自己的手機,在這裡開/房間留下痕迹的話到時候不好解釋。
坐上電梯,金長甯倚靠在光滑冰冷的玻璃牆壁上,一向有些潔癖的他也顧不上公共場合髒不髒,隻想着用冰涼的東西來緩解臉上泛起的熱度。
好在酒店打掃的細緻,金長甯感受着一小塊降下去的體溫,有些好奇自己為什麼沒有被酒精催化情緒和淚水。
白日的痛苦仿佛被模糊了,隻剩下陣陣頭部傳來的疼痛。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許面具帶的久了,裝出來的情緒穩定也成真的了。
在電梯打開門之前勉強站直,整了整被揉的有些淩亂的衣領。
已經深夜了,電梯口隻進來一個女孩,金長甯想側着身出去,卻因為酒勁突然上頭一個趔趄。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識扶住了自己。
金長甯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一邊道謝一邊不留痕迹地掙開:
“謝謝你。。。小慈?”
女孩連連擺手說着不用謝,聽到熟悉的稱呼擡頭的刹那,在看清對方相貌的同時,兩人都發出了驚呼。
“長甯哥?”
“小慈?你。。。你這是?你?”
金長甯有些語無倫次,面前的少女怎麼看都是純粹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