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低,像鋼琴鍵。
咚咚咚的奏響。
不和諧但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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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樓的客廳中間有一張大沙發,平時是用來接客的。
李楠星下樓的時候就看見老闆把原本放着沙發的位置移開了,中間放着一個大鐵鍋子。
鍋裡冒着絲絲熱氣。
民宿老闆看見他們來了,熱氣的招呼他們過來一旁坐着。
還不忘揶揄道:“下來的挺及時,剛好要開飯了。”
李楠星笑着回:“當然啦。”
“睡的還好吧?”老闆問他們。身為一個老闆,他自然是要多多關心旅客的身體狀況。
陳江洲:“還行。”
依舊是他的惜字如金回答。
李楠星笑着說:“睡的比我在上海好。”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民宿睡覺就總能睡的很香,以前在上海時總是失眠焦躁到要吃好幾片安眠藥才能安然入睡。
在西甯,仿佛就不需要。
這裡的任何天氣都比上海的新鮮,比上海的自由。
沒有金錢煩惱,不必為了生存而困在那個紙醉金迷的大都市,與人心叵測的人打交道,這可能就是她能如此安然入睡的原因。
“這是什麼?”李楠星走近到鍋子旁邊,半蹲着身子,這才發現大鍋旁邊還有一個小鍋在煮,小鍋裡是不明的比咖色淺的液體。
老闆走過來拿着勺子在裡面攪拌,笑着回:“奶茶。”
“我們藏族特色奶茶,今天給你們嘗個鮮。”
“我特意拿出來給你們嘗的。”
“這是奶茶?”李楠星感到新奇。老闆看她好奇,就把勺子給她,“你來試試?”
她接過老闆手裡的勺子,蹲下身子,右手拿着勺子在裡面攪拌。
李楠星感覺跟拌咖啡沒什麼區别,唯一區别可能就是一個是鍋一個是碗。
她邊攪拌邊問:“藏族,老闆你居然是藏族!”李楠星感到不可思議,老闆偏肥的體型和圓潤的腦袋想不到是藏族。
她一向認為是康馨那種臉型的才是藏族特征。
“我這些年在這裡開民宿,不經常曬太陽 ,所以沒有那麼健康的膚色了。”
老闆在這個問題上沒多做回應,問道:“以前沒喝過這種奶茶吧?”
李楠星搖頭道:“沒有,第一次見。”
“你肯定會喜歡這個味道的。”老闆對自己的奶茶很有信心。
“餓了麼?”老闆指着桌子上的盤子裡,說:“那是藏族特色酥油包子,你餓了先吃兩口墊吧墊吧。”
因為到飯點了,李楠星唰的一下就站起來,拿起一個包子就啃,“呼~好燙。”
老闆:“慢點慢點,我這裡多的是。”
酥油包子的口感很酥脆,一口咬下去,外面那一層的酥皮紛紛掉落,餡料很足又香滑可口。
李楠星邊吃邊道:“好吃,好吃。”
陳江洲見她吃的滿足,自己也伸手去拿了一個,放在嘴裡細嚼慢咽。
老闆笑呵呵的走過來将另外一個大砂鍋打開,裡面瞬間白氣騰騰,雲霧缭繞。
炖着的原來是大骨頭羊肉湯,他拿着小碗望裡面又放入了生姜、八角、花椒等調料,說:“這樣放入調料,能讓羊肉湯更入味,更好吃。”
以前在家裡從來不做飯的兩個蹭飯人,隻會沉默的點頭附和。
不做飯的人是沒有資格評論做飯人的好壞的。
“現在能開飯了嗎?”李楠星是真的有點餓了。
“米飯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我去廚房看一眼。”老闆起身去廚房,囑咐道:“你們幫我看着點那個羊肉湯,火力别太大。”
李楠星盯着眼前滋滋冒氣的羊肉湯,有點想吃但不能吃的惆怅。
氣氛一時之間,很安靜。
隻聽的到鍋在咕噜咕噜的的響動。
“李楠星。”陳江洲喊她的名字,一開始李楠星還沒有反應過來,陳江洲再叫了一次,她才反應過來。
像被打擾思緒的小動物。
有點受驚:“叫我?”
随後反應過來,這裡除了他們,還有誰?不是叫她還能叫誰?
“叫我幹嘛?”李楠星語氣有點不好。
陳江洲又不說話了,坐在凳子上,身影挺拔,低眸看着面前的羊肉湯,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楠星來氣了,心想他有病吧?喊她名字了,又不說話。
喊着好玩嗎?
“陳江洲。”她也喊他。
“李楠星。”
“陳江洲。”
“李楠星。”
“陳江洲。”
……
老闆端着電飯煲出來時看見的就是兩個人在互喊對方名字鬥嘴。
像兩個小學生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無關緊要罷了就是為了争口氣在那。
兩個二十好幾的人了,也不嫌幼稚。
開民宿這麼多年了,遇到過來散心的,來排憂解難的,就是沒遇到過他們兩個這麼奇怪的。
像情侶又不像情侶。
兩個人既然也不是什麼文藝青年,也不是什麼愛冒險之人。那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他也不好開口問,單從小姑娘自己說的失業狀态來看,他能理解李楠星現在猶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狀态。
但,陳江洲。
他看不出來了。
好像又有工作又沒有工作一樣,平時連個手機都不見拿出來過,相機倒是寶貝似的一天擦個十幾二十次。
明明是隻打算住一晚的,在他無意透露出李楠星改行程後,他毫不猶豫也往後推了。
平時李楠星出門了,他下樓還要向他打聽她去哪了。在門口,無所事事的看花看草,等到李楠星回來了才假裝偶然碰見的一樣。
每天三問老闆。
早上問:“李楠星起床了嗎?”
中午問:“李楠星吃飯了嗎?”
晚上問:“李楠星有去外面玩嗎?”
老闆忍不住八卦的心了,問:“你和李姑娘是什麼關系啊?”
陳江洲:“無可奉告。”
吃癟了的老闆還是打消不了八卦的想法,心想陳先生那個關心的樣子不想是假的。
兩個人說之前不認識的話,肯定是假的,如果說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貓膩的話,那老闆是絕對不信的。
他們兩個肯定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往事。
老闆肯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