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什麼,隻是開了個他并不覺得好笑的玩笑。
那種遍尋不到的惶恐像絲絲縷縷滲入身體的寒氣,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在異國他鄉,突然間,毫無預兆。
盡管很快就想到了各種可能,但是委屈、難過以及憤怒始終無法熄滅。
微笑的臉、尴尬的神情、抱歉的眼神,還有理所當然的輕佻語氣。
他承認自己是在雙标,他們對他做的和他對柾國做的明明沒有分别。
因為是自己,所以會覺得有所不同嗎?
垂下的手用力掐着指尖,安許赫覺得身邊的風吹得眼睛有點疼。
“它會長角嗎?”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溫柔又低沉。
面前的鹿像是聽到問話看了過來,安許赫的目光在它的頭頂多停留了兩秒。
“它是女孩子。”
“啊~~~是這樣啊。”
聲音又靠近了一點,還有後背貼上的溫暖擁抱。
金泰亨下巴抵在人的肩膀上,歪過頭笑得輕軟甜蜜:“我們小鶴好聰明啊~”
毛絨絨的小狗在撒嬌,用鼻子蹭個不停,無賴又可愛。
但幻覺隻存在了一分鐘,很快就變成了冷酷。
“本來想等到晚上,那個時候天都黑了,剛好看不到表情。”
“從回來那天起感覺就有點不對,以為是很久沒見面,所以情緒激動一點沒什麼。”
“現在來看,并不是這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金泰亨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語調依舊溫柔,隻是多了邏輯攜帶的冷淡。
安許赫緩緩低頭,搭在肚子上的手指修長漂亮,墜在中指上的戒指也很明亮。
“是應茗嗎?她又和你說了什麼?”
這一句,金泰亨問得很小心,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你想聽我說些什麼?”安許赫拉開了人的手,後退一步。
金泰亨被這冷漠的眼神所刺痛,他還是堅持去牽安許赫的手。
“許赫?”金泰亨的眼睛裡隐隐閃爍着淚花,明明白白寫着委屈可憐四個字。
“我隻是想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現在這樣我很擔心。”
“不管是幫柾國解決事情,還是來到這裡後的所有事情都有點過了,很激動。”
金泰亨緊緊凝視着安許赫的雙眼,艱難地吐出字句:“很急迫。”
沒由來的急切緊迫,像是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瘋狂追趕;無法抑制的亢奮情緒,全然不顧他人死活。
這樣的描述聽起來很奇怪,但放在安許赫身上,似乎又很正常。
見過人的複雜百變,接受起來沒什麼難度。
隻是在意那個在街邊孤零零行走的人。
好像永遠這樣徘徊在遠處,一直過了很多年。
一想到這個,心裡就很難過。
這比一場重症感冒來得更讓人虛弱無力,你的所有都被他看在眼裡,無所遁形。
安許赫突然用力地将人摟進懷裡,自己則是埋頭在對方的頸側。
“對不起,今天應該阻止的,沒有想要把你丢下。”跟着伸手摟緊了腰背的金泰亨甕聲甕氣地說道。
“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就算有,我、我就把羊駝扔到窗戶外面,然後下車跑回來找你!”
“什麼啊。”安許赫小聲抱怨,想到碩珍哥可能會大聲驚叫,接着被逼停車就覺得無語。
“不是跟我一起逃跑嗎?”
說的是下次,但金泰亨覺得像是在問今天。
“為什麼今天不和我一起逃跑呢?”聽起來應該是這種哀切的詢問。
安許赫捏了下人的後頸:“我都叫了去機場的車,但是想着哥又走回來了。”
金泰亨心裡越發難過,自己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怎麼全都想不起來了。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道。
生氣了就抽身離去,這對于安許赫來說多正常。
“笨蛋!”安許赫真服了,他不是都已經說了,這小笨蛋還在問哪門子的為什麼!
“哦!哦~”反應過來的金泰亨睜大眼睛掙出了懷抱,看清了又彎成燦爛的陽光,将冷戰拉扯抛之腦後。
“對!是逃跑,像之前在塞班那次,隻有我們兩個,跑得遠遠的。”
說到這裡,金泰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嘛,不生氣了,我們寶寶。”
他捧起安許赫的臉揉了又揉,□□彈彈的就是很好,不經意地就親了一口。
“走啦,回去吃飯了,一會兒什麼都别說,我來就好。”
“哥哥們都太壞了。”
被突然襲擊的安許赫回過神來忍不住撇嘴。
說得好像他自己那時候沒有一點同意一樣,明明也很壞。
垂眼是他們不能更親密的十指緊扣,安許赫也隻好腳步輕快跟着向前走去。
晚點就晚點。
他們約定了不再互相隐瞞,在被戳穿的情況下繼續,又不是真的瘋了。
感受到回握的金泰亨毫不遮掩地咧起嘴角。
哼,安許赫是很好哄沒錯,但也隻能他來!
道歉留下,其餘人都閃一邊去。
傻了,忘記問為什麼買羊駝了。
金泰亨腳步一頓,随即又恢複正常。
嗯,肯定是讓他珍哥内疚的工具,說不定再順便讓自己吃吃醋。
食物端上來後,金碩珍就搶了金泰亨的活計,牛排漢堡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漂漂亮亮的擺在安許赫跟前。
剛調整完凳子的rap line三人:這畫面不說很奇怪,就是很奇怪。
“吃吧,得多吃點才行!”金泰亨毫不客氣地在人盤裡搶吃的。
金碩珍磨了磨牙,繼續開切,再遞過去。
“不要!”金泰亨伸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