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氤氲,最适合用來放松身體了,白夭夭一個人坐在水中暖石上,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生氣離開,方才就為了一個名字,那瘋狂的樣子幾乎要了她的命…到現在肚子還疼着,腿也酸着…
“相公,你喜歡我動情時喚你的名字?”
“你還記得我們給孩子們起名字的時候說的話嗎…其實,簡簡單單就好,名字不過是個代号…你還是你,不管你叫什麼,你都是我的相公。”
“那不一樣!”
“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
“有何不同?紫宣和許宣,不論相貌還是聲音,耍小脾氣鬥心眼兒,一根筋倔強的樣子,難道不是一模一樣?”
“你告訴我,你心裡愛的人,究竟是誰?!”
“就是你啊?相公還要我如何回答呢…我也真是搞不懂,淩楚和你一起下凡,他怎麼就不會糾結這些問題,不過名字而已,齊霄是他,法海是他,淩楚也是他,他從來不會…”
“連你…也拿我和他比?在你心裡,我許宣從來比不上紫宣,現在,更是連淩楚都不如了!”
“白夭夭,你倒是會招惹…”
“你胡說什麼!”
年少時,許宣和他師妹感情那樣好,兩人摟摟抱抱也是常事,冷凝一不高興許宣便會想辦法哄,緊張得不行,甚至受了點傷也要和她來事,每每責問到她面前…面對冷凝的表白和追求,他也忽遠忽近不肯給個明确的說法,自負也好,真心也罷…他呢,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一次次不計較,他反倒次次疑心她的忠貞,白夭夭氣得一口氣憋在心口,眼淚團在眼中,又飲下一杯…
“你疑我至此,還說什麼人心經不起猜測與試探?許宣,你自己做到了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心裡憋了這麼久,終于忍不住了?”
“我已經順着你的意思,這麼多年,你有見我提過一句紫宣嗎?許宣,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想知道自己娘子心裡的人是誰,這個要求過分嗎?”
“那好,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紫宣,紫宣從來都不會像你這麼對我,他就是比你許宣對我好!”
“我惹爛桃花了,是我的錯了…你休了我啊!”
“那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相公。”
就在這溫泉邊,兩個人不知是動怒打架,還是魚水之歡…一個拒絕,一個強要,結果兩個負氣…
第二日,多年不曾來天宮的百草仙君下了拜帖,小仙娥知道輕重,不敢輕易招待,便請了素心過去。
“您裡面請。”還能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女兒的事情,有什麼事,去悫雲殿尋天帝不就是了…
百草仙君笑着道謝,隻是臉上添了一絲疲憊,走起路來腰也挺不直了…
白夭夭昨晚睡得晚了些,現在還呼呼睡着。殿中亂糟糟的,衣衫也胡亂扔在地上,侍奉梳洗的仙娥候在正殿,不敢妄動。
素心還未出閣,略懂人事,至寝殿後将衣服放在衣簍之中供白夭夭待會兒整理,開了窗,最後微紅着臉拉開床幔,輕聲道:“白姐姐,醒一醒,時辰不早了…百草仙君來了,在正殿候着。”
“嗯…知道了,你先上些茶果,我梳洗好了就去。”
怎麼就挑了今日呢…現下她起身都是難事…昨晚和許宣鬧了一場,她在溫泉邊哭着求饒,事後他沒宿在這兒,留下她一個人在溫泉那兒吃酒,最後太累了才搖搖晃晃倒在床上睡下…
怎麼就這麼荒唐,為了這麼點事大吵一架,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他心裡的這件事不徹底解決,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白夭夭起身穿好衣服,坐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脖子下面淡淡的吻痕…眼裡升起一抹淡淡的水霧…用玫瑰粉薄薄施了一層,勉強遮住。
随手挽了發髻,穿了件家常的衣服,連蟠桃粥都沒顧上喝,已經半個時辰過去,再讓仙君等候可就是失禮了。“仙君,夭夭身體不适故來遲了些,您見諒。”
“年輕人多睡一睡是好事,是我來早了…我也不說其他客套話,如今司命已經伏法,逸塵也不願再管她,在這世上冷凝隻有我這個父親,我年紀大了,指望她将來繼承衣缽…已經兩百年了,為師今日厚着臉皮過來求情,是想替她求一個原諒。”
“此事,仙君還是請相公定奪吧。沒有天帝的旨意,誰也不敢放人。”
“當初,你生産遇險,生了冷凝的氣,身子一直不好。許宣是為了讓你消氣才抓了她,如今你氣也消了,該把女兒還給我了吧?”百草仙君越說氣越短,說到最後都有些上不來氣,最後拄着杖站起來,往前走幾步就要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