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冷凝，你打算如何處置？”素心搬了凳子過來請青帝坐，又上了茶水添了茶果，青帝隻說不必忙活，隻是來看看，說兩句話便走。

白夭夭尚不明白青帝的意思，是來求情的？“相公已經去尋她了，自有他處置。”

看樣子，這是還生着氣呢，青帝說道：“若是他這一次心軟放過，你打算如何？”

這樣的結果，白夭夭并不意外，隻是沒想到，青帝也會說出這般袒護的話，“他們多年情誼，相公對她一忍再忍，早已仁至義盡。”

“可是百草仙君這一關難過…你知道，他和司命資曆頗深，老臣們向着許宣的不多，許宣不能失去百草這個師父，”許宣私下裡不同他多說朝堂上的事，青帝大概也能猜個幾分，是怕他擔憂和為難。自己不喜俗事，在九奚山修行，避世不出，連朝會都甚少去…在九重天上，也就百草和淩楚他們能幫襯着自己徒兒一些，“冷凝如此作為，是你的劫難，卻不會困擾你一輩子，這話的意思，你可懂得？”

白夭夭初時不解，過了半晌，最終緩緩點頭，把話聽了進去，“多謝青帝告知，夭夭知道該怎麼做了。”以百草仙君的能力和威望，若是冷凝稍稍懂事些，她在後宮裡可要多個姐妹…不就是一輩子的煩憂麼…

“我知道你的脾氣，這麼多年，委屈你了…眼下蓬萊找不到人，司命逸塵護着她…三界之内，冷凝估計是下凡輪回去了。若我是她身邊之人，此刻保全她最好的辦法，便是送她下凡…”喝了孟婆湯，改換了氣息，司命不告訴實情，他和許宣想找也找不到。

青帝走後，白夭夭頭越發痛，素心聽了一些，卻沒聽太明白，“白姐姐，青帝所言奴婢聽着生氣，可是論理的确是這樣，現在生氣也是無用的，前些時日，永甯公主被送去北荒，由妖帝撫養了…”

“什麼，為什麼要送出去！”白夭夭的身子陡然一顫，原本萦繞在周身的濃濃怨氣，在刹那間消散無蹤。此刻，那蒼白的面容上，全然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你快說，昆侖山上出了什麼事！”

“聽聞…司命大人在凡間掙了不該掙的錢，是天帝下令要淩楚上仙追回，後來司命在白帝那裡不知說了什麼，就把小公主送出去了…青帝所言有理啊，白姐姐，你若現在不放過冷凝，來日，幾位小殿下的安危…”

“那我受的罪，算什麼…”素心的這一番話，宛如一盆透骨寒涼的冷水當頭狠狠澆下。白夭夭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打轉，多年委屈與苦楚湧上心頭，終是抑制不住簌簌滾落…白夭夭聲音顫抖，看着搖籃裡兩個孩兒，努力地把心裡那口氣沉下去…“我身上冷，你幫我在屋裡加個炭盆吧。”

“是。”

夜色漸深，許宣風塵仆仆回到蓬萊，素心剛給爐子加了炭，推門出來，看到許宣，也看不出什麼表情，福身行禮，“參見天帝。”

“娘子身上還是發冷嗎？”按理說毒已經解了，不該出現這症狀…

“入夜了，心裡冷，添些炭火，白姐姐身上能好受些。”素心說罷，許宣擺手讓她退下。

白夭夭下午時分哭了好長一陣子，此刻體虛的緣故，隻覺得頭昏腦脹，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不清。又因着生了氣，心口更是疼得厲害，一呼一吸間，都扯着胸口一陣陣地抽痛，此刻無力地躺在床上，整個人像被抽淨了筋骨一般，懶得有絲毫動彈。

她平躺在裡側，許宣看過孩子們之後換上寝衣躺在外側，一個人一床被子，和娘子在一起時這麼安靜，頗有些不習慣。“夭夭…”

話還沒落下，白夭夭已翻了身朝裡睡下，許宣咬咬唇，是他讓娘子失望了，“冷凝應是下凡去了。”

“斬荒不也是…下了凡，蓋了氣息…算了吧，硬找是找不到的。相公忙了一日，早些休息吧。”白夭夭意料之中，也沒有多失望。許宣轉身去熄燭火，看見床頭上的湯水，都涼了。

“娘子，我不在你身邊怎麼連藥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