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比了解他的敵人、朋友、愛人慢慢地正了神色。
相片裡的少年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随後,他做了一個撫摸的動作。
就像是很多年前在山谷裡他放肆地揉着他的腦袋一般。
鄧布利多總是抵抗不了。
似乎直到現在也是。
“啊,孩子……我想,我該把它還給你了。”
“重要的東西要好好珍惜啊。”
鄧布利多校長微笑着把項鍊遞到了他的手裡。
黛拉趁空瞥了一眼項鍊裡,相片裡的蓋爾與她搖了搖頭。
她抿了抿唇,在鄧布利多校長的目光下微笑着告辭。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蓋勒特的相片好像給了鄧布利多校長很大的震撼。
黛拉心裡琢磨了一下,隻覺得一切好像都充斥着一股子古怪。
她知道這個相片裡的蓋爾具備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權,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思維一般,似乎比起一般的會動的相片,有着更加大的自由度。
第一次,她在心裡懷疑起鄧布利多校長和她最愛的蓋爾的關系來。
能夠被認可的對手,不論什麼角度來想,都該是很令人訝然的好事情吧。
隻是……
總覺得從兩個人提及對方的反應來看,好像不那麼簡單的關系。
就像是不知為何,鄧布利多校長僅僅是看到了蓋爾年輕時候的相片,卻忍不住有些變色般的感覺。
仿佛一瞬間被擊中了什麼惡咒,整個人都僵住了,卻也不似厭惡或是生氣的反應——
不像是面對死敵時候的反應,反而像是個有點無措的大孩子。
想到鄧布利多校長平日那副慈愛的模樣,黛拉不确定這種老小孩的形容是否恰當。
但總覺得那一瞬間的脆弱,好像做不得假,但在蓋爾那裡,黛拉大概又從來沒有發現過不太對頭的地方。
不如說蓋爾對鄧布利多的評價一如既往,從來沒有随着黛拉的年齡增長而改變過。
也許是他太會掩飾了,黛拉這樣的毛頭小姑娘一點都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畢竟他曾是那樣一個巧舌如簧的政治家。
“啊……”
待黛拉離開校長室,這位德高望重的校長久久地站在那裡都沒有動彈。
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福克斯,我大概是老了……”
他苦笑着走到他的老夥計身邊,摸了摸他,在鳳凰強撐着蹭了蹭他的手時,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的眼眶都濕了。
“總是會想到一些,早該忘記的事情。”
“但是……沒有什麼是應該、本該忘記的啊。”
他再度深深地歎息,在空闊的校長室裡看着還未散盡的茶水冒了一點點的煙氣。
那些微的白煙氣慢慢地升起,在空間裡打着轉地,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