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便往鐘赫銘他們那兒去了,那邊四人正在中場休息,梁桐拿着毛巾過去幫鐘赫銘擦汗。
待他走遠後,許落依很沒辦法地笑笑:“梁桐人不壞,就是比較黏鐘先生,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戚聞搖了搖頭,這種程度他還不會放在眼裡。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桐的視線似乎總是不自覺飄向司瑜所在的方向。
“說起來風聚實業這兩年也算是做到國内藥械行業的龍頭了,風頭正盛,自然是到哪兒都習慣被人捧着的。”許落依撐着臉道。
圈子裡的事,李稚也知道一點:“嗯,風聚在技術上有了很大突破,目前在技術層面上能和他們對上的也隻有司先生之前收購的華悅了吧?”
戚聞的動作停了下來,腦袋裡恍然有一根弦在動。
華悅是他父母的公司,那項核心技術是父母畢生的心血,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才遭各路資本虎視眈眈地惦記。
“司先生的眼光真是毒辣,進場的時機又穩又準。”
許落依對李稚的話表示認同,不過她話鋒一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光協?”
李稚搖搖頭,戚聞也朝她望過去。
“我也是聽家裡長輩偶然提起的,具體的不清楚,隻知道在這家公司隕落之前,風聚和華悅加起來連他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後來這家公司不知怎麼的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特玄乎,現在很多人連聽都沒聽說過了。”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戚聞都沒聽進去。多年來實業和資本的關系複雜而密切,正如對于司瑜來說一個微不足道的操作,卻有可能輕易摧毀别人畢生想要守護的東西。
傍晚,司瑜淩雲松他們玩得十分盡興,晚飯準備在花園裡擺露天自助燒烤。
自助的樂趣很大一部分源自自己動手,但顯然,司瑜哪會自己動手,醬料沾到手上隻會讓他在發火的邊緣遊走。
戚聞正準備上前從他手裡把東西接過去,半路卻殺出了一個梁桐。
“司先生,我來幫您烤吧。”梁桐善解人意地迎上去。
司瑜急着脫手,便把東西都甩給了梁桐。轉頭發現戚聞站在不遠處,情緒似乎比下午時候低了點,眸光都暗淡下去。
“戚聞,還不過來?我手髒了。”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司瑜靠在餐台邊叫了他好幾遍才聽見。
戚聞回過神,連忙應聲:“是,司先生。”
梁桐在一邊看他們,眼睛都不轉了,路過的鐘赫銘在他屁股上不懷好意地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想留在司先生這裡?”
“哪有。”梁桐狀似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鐘赫銘卻大笑幾聲,隻輕飄飄道,“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可不是司先生喜歡的類型。”
梁桐撇了撇嘴,似乎是對鐘赫銘否定自己魅力這件事感到不滿,不知從哪兒生了膽子問:“那司先生喜歡哪種的?”
看得出來,在場的每個人都對這件事兒挺好奇的,個個兒探長了脖子望向司瑜。
包括戚聞。
司瑜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但戚聞并不認為司瑜真的有多喜歡他們,又或許,司瑜會不會真正喜歡上一個人還沒有結論。
然而司瑜隻是但笑不語。
梁桐看了看對面的戚聞,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抽了一下,倚在鐘赫銘懷裡,恐怕以為自己很靈醒,他問:“司先生是不是喜歡戚聞那樣的呀?”
話音剛落,隻有梁桐一個人還笑着,其餘幾個了解他們關系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許落依和李稚那兩個不知情人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明顯感覺氛圍不對,各自将嘴巴閉得嚴嚴實實。
戚聞站在司瑜身後,看了眼身前那人沉得發黑的面色,身形一凜。
或許他的名字和喜歡放在一起就是對司瑜的玷污。
在玻璃杯從司瑜手中飛離出去的那一刻,鐘赫銘的巴掌已經扇到了梁桐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揣度司先生?”
玻璃杯在腳邊炸成碎片,梁桐被那一巴掌打蒙了,反應過來時隻知道眼淚汪汪地捂着腫起來的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司瑜極具威壓地看了梁桐一眼,笑得有些可怖:“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梁桐步步後退,想躲在鐘赫銘身後,還好鐘赫銘如他所願地站了出來。
鐘赫銘無語地看了看身後那個自作聰明的蠢貨,轉頭賠笑道:“阿瑜,見笑了,梁桐不會說話,你别和他計較,改天請你去馬場跑幾圈,我那兒新來了幾匹上好的烈馬,等你來馴了。”
鐘赫銘先行對梁桐下手,現在又站出來,此舉是有要保下梁桐的意思了。
司瑜輕哼了一聲:“不用和我道歉。”
這話的指向相當明确,鐘赫銘了然,将梁桐扯到了戚聞跟前。
梁桐已經被吓懵了,司瑜的脾氣他早有耳聞,原以為隻是傳說,沒想到竟然真的如此恐怖。
現在别人就是讓他從司家莊園爬着出去他也會照做,更别提隻是和戚聞道歉了。
“戚聞,對,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
鐘赫銘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兒,在他眼裡,隻要司瑜松口了這事兒就算結了,至于戚聞,一個小孩兒而已,他應當比司瑜好說話得多。
梁桐也覺得戚聞雖然看着冷淡,但應該不會和自己計較,正當他松了一口氣時,戚聞開口了。
“沒關系。不過——”
“司家從來容不下礙着司先生眼睛的人留下。”戚聞漠然地俯視他,那一瞬間,梁桐居然覺得這個十八歲的青年也許比司先生還要心狠手辣。
戚聞吩咐下去:“吳管家,送客。”
事情的走向太過出人意料,場面一片死寂,梁桐甚至忘了哭泣。
随後,戚聞站回司瑜身後,那個隐在司瑜影子裡的最謙卑的位置。
他在司瑜身邊彎下腰,拿出一張濕巾替他将手上的醬汁擦拭幹淨,才想起請示一句:“司先生,這樣好嗎?”
司瑜看了他一會兒,唇邊先是溢一個清淺的笑意,接着笑意逐漸擴散至眼底:“很好。”
戚聞今天真是,又叫他意外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