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施粉黛,耳朵上墜着貝殼耳飾,雪白的頸上細銀項鍊閃着細碎的微光,頭發微卷地披散着,未着頭飾。
霧霭藍的紗裙點綴着點點天然珍珠,藍上覆紗,如同海面泛起了浪花。
她站在那裡,美麗的海洋就仿佛有了生動的诠釋,海洋在低語,海風在低吟,大自然在唱詩。
賓客們無不誇耀着蘇雲落的美貌與優雅的氣質,還有人低低道:
“這就是陸宴的私生女吧?”
“在夫人的晚宴上就這麼宣布私生女有些不好吧?”
“不知道啊,說不定有夫人授意呢。”
蘇雲落向大家福了身,晚宴的禮儀做得相當好。
陸宴鼓掌,讓蘇雲落搭上了他的手,将她帶到了一樓。
蘇雲落瞥了一眼,蔣冉站在一樓微笑着向她鼓掌,她走到蔣冉身邊,和蔣冉站在了一起,神色淡淡。
蔣冉系了一個和蘇雲落同色系的淺藍領帶,湊近蘇雲落和她低低地說了些什麼,蘇雲落隻是神色淡淡地回應他。
蔣雪負手看着蔣冉,就是看他不爽,對一旁的裴陽吐槽道:“哼,兩隻野雞在一起也能變鳳凰了。”
“哎。”裴陽趕緊拿了一塊小蛋糕塞進了蔣雪嘴裡,讓她不要在宴會上亂講話。
“你找死啊裴陽!”蔣雪打了裴陽一下,但她礙于自己是淑女,還是把蛋糕嚼着吃掉了,“你知道一塊蛋糕下去我要胖多少斤嘛?混蛋!”
陸宴重新走上樓梯的台面上,繼續道:“這是我的大女兒陸璃。”
陸璃也提着裙擺下來,笑着向賓客們招手。
她化了個淡妝,梳了個公主頭,以淺紫蝴蝶結在腦後固定,珍珠低低地落在耳垂。
為防止掉落,她在一字肩禮服上加了個吊帶,低飽和紫色上,墜着點點繁星,在光照下若隐若現,未着項鍊,隻是在一字肩上别了一個星與玫瑰的胸針。
宛若仲夏夜的一個輕夢,溫柔而易碎。
陸璃搭上了陸宴的手,向大家行了個禮。
“今日,如果光以我介紹開場白,可能有些平淡。所以就請我們家小璃彈奏一曲,獻給她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夫人,來将作為本次晚宴的開場。”
賓客們紛紛鼓掌,在竊竊私語陸璃美貌的同時,還不忘道:
“唉,這不擺明了嗎?嫡姐的排面。”
“嗯......我倒是覺得,小女兒氣質更好,更像大家閨秀。大女兒長得小夾子氣的,小模小樣的。”
此時,裴朝手裡正拿着高腳杯,他故意漫不經心地灑在了那竊竊私語的人身上,然後向他道了聲抱歉。
那人氣得要罵人,認出了是裴家大少爺,閉了聲趕緊道了句沒事。
管家為陸璃打開琴蓋,陸璃走向鋼琴前,向大家鞠了一躬:“獻醜了,如有錯漏懇請指教。”
賓客們鼓起掌來。
陸璃坐下,開始彈奏了起來。
沒有錯漏。
畢竟,反反複複彈那麼久了。
每一次的彈奏,總會有不同的心境。
光照在她的頭頂,将她的睫毛拉長,裙擺上的點綴如同夜空中跳動的繁星。
女孩,黑白鍵,鋼琴聲。
在溫柔中就有了具像化。
宴會中人海茫茫,喜歡的人也在凝神看她,彎起嘴角,溫柔地笑了。
她身邊的人轉眸看她,将本想伸出的手放了下來。
偶然,陸璃會向她的方向偷偷瞥一眼。
其實,也不能算偶然。
喜歡的人,總是會有目的地去注意她。
喜歡的人,無論在哪裡,都隻想注意她一個人。
遇見她是偶然,而喜歡她是必然。
裴朝看着喜歡的女孩,也彎起了嘴角。
純愛,應該是無關風月,純粹地愛你吧。
這首混合的曲子,還真不适合喜樂盈盈的氛圍啊。
媽媽為何會那麼喜歡這首曲子呢?
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
适合遺憾,适合懷戀。
人生在世,生不由己。
曲至尾聲,如果不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該有多遺憾。
指尖溫柔地撫摸過鋼琴,開始不甘心地跳躍。
那就,将遇見彈成初戀,将遺憾彈成浪漫。
能喜歡上一個人,能愛上一個人,已經足夠幸福了。
愛過,就不算遺憾。
手指按下最後幾個音符,以簡單的溫柔收尾。
陸璃起身,向所有人鞠躬,所有人向她鼓掌。
轉過頭來,才發現,
安雅早已站在那裡,抹去眼角的淚,為她的女兒鼓掌。
陸璃也流下了眼淚,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安雅是她的生母就好了。
她接受了她全部的愛,卻隻能給她彈奏一支曲子。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的話,陸璃希望能多回饋她一些什麼。
“媽媽,感謝您多年來的培育。做您的女兒,我真的很幸福。”陸璃向母親安雅鞠躬。
是陸璃發自内心的話。
是一個女兒對她的母親,最赤誠的告白。
陸璃甚至不知道,這樣如同幻夢的日子她還能過多久。
“寶貝,媽媽也愛你。”安雅擦去眼淚,眼角含笑。
陸宴用絲綢手帕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然後向衆人宣布:“這是我的愛人,安雅。”
陸宴吻上安雅的額頭:“做你的丈夫,我也很幸福。”
安雅搖搖頭,轉身抱住陸宴。
賓客們紛紛鼓掌,說伉俪情深,祝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