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心鷗奮力想掙脫,奈何他力氣比她大得多,根本掙脫不了。
他捉住她雙手,扣得死緊:“我總是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尤其是剛認識你,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段時間真的是我有生以來最輕松快樂的時光。
“你肯定跟我感覺一樣,對嗎?你也一定很難忘,對不對?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我保證我們以後會比那時候更快樂,更美好。”
譚心鷗無心聽他說話,使勁在他腳背跺了兩腳。
也許是皮鞋比較厚,不太疼,他居然還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掙紮不開,她索性放棄:“可是我對你已經沒感覺了。”
“我不信。”初戀是很美好的,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認定他在她心裡一定是特殊的,絕不相信才過了兩年,她就對他沒感覺了。
她無奈低歎一聲:“要怎樣你才信呢?”
“你以前最喜歡我這樣抱着你,你說很有安全感。怎麼會沒感覺?”杜霖側過頭,氣息吐在她耳窩,恣意引逗。
“你就算抱得再緊,對我來說也和貼着一堵混泥土牆沒什麼區别。”譚心鷗面色靜如枯井,“我現在就好比一根木頭,木頭和土牆貼得再緊又能有什麼感覺?”
她竟如此冷漠,冷漠到令人寒顫。
杜霖一陣心慌:“那這樣呢?”
他想要去吻她耳垂。
她頭一偏,躲開。
“怕了?”他有點得意。
譚心鷗如木雕,一動不動,聲音透着刺骨的涼:“我不想讓你髒了我的臉。”
杜霖渾身僵滞。
兩人仿佛定格了。
她後仰着脖子,避開他的唇。
他的心被猛地敲了一鐵錘,久久緩不過神。
石塑與木雕挨在一起,又保持着距離,然而這姿勢在側邊的路人眼裡,卻像是親密戀人間的深情擁吻。
男人在吻女人的脖頸,女人微仰着頭承受。
或者說,是享受。
“滴——滴——”
尖銳的汽車鳴笛驚得杜霖松了手。
循聲瞟去,隻見一抹高峻的身影下了車,逆光走來。
黎治!
譚心鷗心尖一顫。
他的臉隐在夜幕裡,看不分明,但她卻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強烈低壓,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不由自主快步迎向他:“你來了!”
心頭還在狂跳。
他來了多久了?是不是誤會了?
“心鷗……”杜霖在後面呼喚。
譚心鷗恍若未聞,隻細細凝視着黎治,想要看清他的神情。
“該回家了。”黎治牽起她的手,轉身時,幽黯的眸子斜了杜霖一眼。
“心鷗……”杜霖望着漸漸遠去的玲珑身影,失神低喃,“真的沒機會了嗎?”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他才體悟,她對他的心,已經死了。
公路兩邊的霓虹燈在飛速後退,車内空氣卻冷凝成一片。
黎治上車後沒再開口說過一個字,俊容冰冷。
他生氣了。
譚心鷗咬了咬唇,想跟他解釋,可一想她和杜霖那舉止實在是很暧昧,解釋恐怕會越描越黑。
他還在開着車,還是等到了家冷靜一點再說吧。
回到家裡,黎治大步直奔廚房,拿出一罐冰啤酒,“啪”一打開,一口氣喝掉半罐。
譚心鷗跟在後面進來,忍不住關心:“大晚上别喝那麼涼的。”
四月中的淮城雖然暖和,但早晚氣溫隻有十幾度,喝冰水會有寒氣入體,可能會感冒,對腸胃也不好。
“你還有心思管我?”他冷冷一哼。
一聲譏諷,刺得她滿臉紅漲。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麼,為何心卻如此慌亂。
慌亂,又後怕。
他大口喝完,捏癟易拉罐,丢進垃圾桶:“為什麼騙我?”
沉冷的質問,猶如寒夜一道驚雷。
“我沒騙你!”她急聲否認。
自相遇以來,她從未曾騙過他。
“哦?”他嘴角咧開一絲蟄人的笑,“是誰說不會複合的?
“是誰剛才站在那兒讓人又抱又親,毫不反抗?”
譚心鷗抱着自己雙臂,手指無意識隔着衣袖亂捏:“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反正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還不承認?
怒意洶湧如洪流,就要沖潰他的心防:“那是我眼花了?要不要調監控來看看?”
調監控?她抿住唇。
監控是夜視模式,離她和杜霖還有一段距離,那個角度恐怕也看不太清楚,證明不了什麼。
而且,她讓杜霖抱着是事實,她沒法否認。
除非黎治願意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