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位肯定也會送的。”俞葶道,“說不定又是九十九朵玫瑰。”
他會嗎?
應該會吧。
就像去年她過生日時那樣,讓龔禮安排訂鮮花,辦煙花秀,隻是為了讓他們“未婚夫妻”的關系看起來更真實。
這次他應該也會讓龔禮準備禮物,好讓他家裡人知道他們“感情”穩定,沒人可以棒打鴛鴦吧?
譚心鷗心裡滋味複雜。
之前她是無所謂的,但現在,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心要送她禮物,那她甯可他不送。
“心鷗,你的鮮花。”行政部同事小苗捧着一束香槟玫瑰來到譚心鷗面前,微笑着遞給她。
“謝謝!”譚心鷗笑着接過來。
香槟玫瑰,十九朵。
俞葶默默數了數,有些疑惑。
怎麼隻送十九朵?
譚心鷗也和她有同樣的疑惑,這不像黎治的風格。
她取出花朵中夾着的卡片,卡片上沒有上次的“緻我心愛的小海鷗”字樣,也沒有黎治的簽名,隻有一句“情人節快樂”和一個常見的外文名字。
丹尼爾。
杜霖的外文名。
譚心鷗面色驟然一冷。
俞葶見她表情不對,心下奇怪但沒問出口,默默回到了自己工位。
譚心鷗把花扔進了垃圾桶,順便去告訴前台同事和小苗,這次送花的丹尼爾是她很讨厭的人。
下次要是再收到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不用通知她,直接扔掉。
她真沒想到,那個男人還不死心。
難道她話說得還不夠絕?
她一上午的心情叫這一束花給鬧得亂糟糟的。
中午本打算和俞葶去吃些好吃的,調整一下情緒,誰知剛走出大門,迎頭便撞見了杜霖那張臉。
“心鷗!”杜霖笑容溫潤,“一起吃個飯吧,我訂了餐廳。”
譚心鷗瞥開目光,語氣冷淡:“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
她挽着俞葶要走,他又跨步攔住,依舊笑意洋洋:“花收到了嗎?
“我親自挑的,你知道十九朵代表什麼意思吧?”
原來他就是早上送花的那個人。
俞葶不禁好奇,這男的誰啊?
他不可能不知道心鷗是有未婚夫的吧?這是要挖黎治的牆腳?
他可真敢想啊!
譚心鷗面無表情:“收到了,扔了。”
杜霖一點兒也不覺得受打擊,沒面子:“沒關系,我還會接着送。”
譚心鷗漠然與他對視:“随便,反正我不會收,你要是想送給垃圾桶,盡管送。”
一旁的俞葶嗅到一股濃烈的八卦味,隻覺這個男人和譚心鷗關系不一般,她一個外人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心鷗,要不我先去吃,給你打包一份帶回來?”
“好的,我待會兒把錢轉給你。”譚心鷗不知道杜霖會不會說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話,沒有旁人在更好。
杜霖也正希望與她單獨相處,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外面有點涼,到我車裡去吧?”
大樓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但譚心鷗也不可能去他車裡,便徑自朝樓前小廣場一個沒什麼的角落走去。
杜霖自然跟上:“我調到淮城分部來了。”
譚心鷗心中一震。
她以為他隻是偶然來這裡一回,沒想到他居然來這邊工作了!
“你也學會死纏爛打了?”她惱怒地冷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厭别人對我死纏爛打?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種人!”
杜霖臉上的笑容暗了暗:“以前我們是彼此喜歡,我用不着這樣。”
“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喜歡你了?那你還來幹什麼?”譚心鷗低聲質問,“你這樣做,别人會以為我還和前男友糾纏不清,傳出去會給我帶來多大麻煩你知不知道?
“你就是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這一刻,她簡直恨透了他。
比當初撞見他劈腿還要恨。
“你騙得了别人,騙不了我。”杜霖微微牽起嘴角,“你和他根本沒有真正在交往,更不是什麼未婚夫妻。”
“咚!”譚心鷗仿佛被當頭錘了一拳。
他怎麼知道?
誰跟他說的?小璎?
不會,小璎不可能告訴他。
“我前兩天找了禾璎,炸了她幾句,她反應很不自然,跟你現在差不多,我就懂了。”他笑得有幾分得意。
譚心鷗被他那笑意蟄了眼,強作冷靜:“我的事情隻有我最清楚。
“我現在和黎治同吃同住同睡,這樣還不是真的,那怎樣才算?”
聽到她說與别的男人同睡,杜霖心裡十分酸澀,但口吻仍然很平和:“大年初一那天,我在龍泰看見你們了。
“他都去鵬城找你了,為什麼不帶他去你家過年?
“因為你們以後不會結婚,用不着見家長,不必要扯進對方的家庭。
“你們住在一起,不能說明你們之間有感情,也可能是成年男女各取所需。
“黎治身邊的女人最多不超過半年就換了,你們現在已經有半年了吧?”
譚心鷗渾身緊繃。
他說的句句見血,她一時無以反駁。
杜霖越發自信,溫聲安慰:“我不會把事情捅出去,不會給你惹麻煩,也不會再來找你。
“我隻要在淮城,在離你很近的地方,等你,等你們分開的那一天。
“相信那一天要不了多久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