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完菜單,選了水煮黑魚片、石鍋老豆腐、炝炒時蔬和一道烏骨雞湯,告訴服務員不加辣。
“就這幾個菜不加辣還比較好吃,其他的不辣不行。”她邊說邊拆餐具。
都不加辣?他訝異地挑眉:“你也吃不辣的?”
“嗯,偶爾吃一次換換口味嘛。”她俏皮一笑。
想起上回和他一起在家吃飯,看着她吃香辣鳳爪,他連平時喜歡的糖醋甲魚都覺得無滋無味了,現在讓他面對這幾道沒怎麼吃過的菜,豈不是更沒胃口?
算啦,還是别刺激他的胃了,反正不辣的菜她也能吃。
他深邃的目光靜靜在她粉頰流連,性感的唇線因那俏麗的笑容輕輕上揚:
“那就委屈小海鷗‘舍胃陪君子’了。”
她烏眸一轉,笑着打趣:“是陪公子,花花公子。”
也就她敢當他面這麼說。
他裹了裹唇,痞痞地斜她一眼:“對,多謝美人指正。”
他忽然覺得“花花公子”這個稱謂也不錯。
她“噗哧”樂了,笑顔若三春繁花。
爛漫多嬌,絢麗盎然,瞬間迷了他的眼。
他莫名起了貪念。
這樣的笑容要是以後每天都能看見,該有多好!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
之前的約定喚醒了他的神思。
平靜地用完午餐,兩人步出飯店大門,一陣寒風侵入羽絨服袖口。
“好冷。”譚心鷗忘了戴手套,趕忙将手鑽入口袋,低眉時卻瞥見衣袖上落了一片輕盈的白色六角花瓣,“下雪了!”
她低呼一聲,驚喜地看向黎治。
黎治望了望灰蒙蒙的半空不斷飄落的雪花:“你喜歡下雪?”
“喜歡!我老家那邊幾乎不下雪,我長這麼大就初三那年下過一次雨夾雪,還是小冰雹,不是雪花,地上也沒有積雪,不好看。”
她以前隻在去北方旅遊時看過兩次雪景,但都是雪停之後,沒有親身感受過雪落的時刻。
“我得錄下來。”她忙不疊去衣兜裡掏手機。
“外面冷,先回家。回到家下得厚了,拍起來更好看。”黎治握住她微微冰涼的小手,拉着她往車裡去。
也對。現在才剛開始下,拍出來的效果不太好。
她這麼想着,但路上還是忍不住對着窗外按下了拍攝鍵。
雪下得又急又密,到家時,庭院草坪上已覆上薄薄一層銀色絨毯,常綠灌木叢也披上了淡雅的素紗。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譚心鷗站在院中青石小徑上自拍了幾張,錄了一小段視頻,分享給了遠在鵬城的父母和外公。
黎治沖了一個熱咖啡,悠悠凝望着窗外陶醉其中的倩影。
這麼簡單一件事,就能讓她這麼快樂?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
或許小時候有過吧。
心底悄然漫過一股複雜情緒,難以言說。
突然想到什麼,他放下咖啡,拿起搭在沙發上的羊絨圍巾,走到她身旁。
她正伸出手,接住一朵純白雪絮:“真好看。”
隻是雪片太薄,片刻間便化了。
黎治立在她面前,展開寬大的圍巾往上一揮,把他兩人嚴嚴實實蓋住。
“你幹嘛?又不冷。”譚心鷗急忙要掀開。
“手都凍紅了還說不冷。”他一把捏住她纖柔手指。
剛才為了拍照,她右手沒戴手套,确實有點冰涼,不過整個人并不覺得冷。
“可是這樣我看不到雪了。”她又用另一隻手去掀,又被他牢牢抓住。
“不蓋着,頭發會濕。”他瞧了瞧她額角。
她戴了很厚的針織帽子,但兩鬓的劉海和披在身後的長發都已被雪打濕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有幾绺發絲黏在側臉上。
他擡手輕輕拂開,又将圍巾向一邊慢慢扯了扯,讓她既可以不被淋濕,又可以看見一側的雪景:“這樣行麼?”
“行。”她撐着圍巾,稍微轉了轉方向,想正面觀賞。
可是雙手還被他握在掌心,身子沒有完全轉過去,有些别扭,她便想抽開手。
他卻按住不放。
纖纖雙手浸潤在他溫熱的掌心自然很舒服,可也不能一直這樣由他來暖啊,而且他也沒戴手套:“我的手很涼,會凍着你的。”
“我不怕凍。”莫名地,他就是不想放開。
那就這樣吧。她略微掙紮了一下便放棄了,甜美小臉轉過去,滿心滿眼裡都是漫天飛舞的晶瑩雪瓣。
不到三分鐘,身邊的男人按捺不住了,長臂環住她軟腰,微涼的唇貼上她瑩潤香腮。
她微愣了愣,側眸瞟他:“我還要看雪呢。”
他這般公雞啄米似的吻她,她還怎麼安安靜靜賞雪啊?
“雪有我好看?”他扣緊她肩頭,語氣頗有些幽怨。
這,一個是人,一個是景,這怎麼比?
頰畔滿是他溫潤的氣息,她心房不禁一熱:“都好看,可我現在想先看雪。”
他不依:“晚點再看,跑不了。”
索性将她小臉扳過來,吻住她嬌潤的紅唇。
真甜,真軟,像剝了殼的荔枝,直擊他心田。